他拿出一个备用手机，屏幕完好无损。打开某个加密通讯软件，一个头像已经亮起在顶部。是金宴，他的助理兼心腹。
邬玄没看金宴发来的任何文字汇报，直接点了视频通话请求。
屏幕闪烁几秒，金宴瘦削干练的脸出现在画面中，背景是行驶车辆的昏暗光线。“老板。”他声音低沉，带着夜色的寒气。
“唐立，”邬玄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讨论一份财务报表，“他那个小改装车厂，挂在谁名下？”
金宴没有丝毫停顿，信息早已刻在脑子里：“他父亲唐建国的，用他母亲李淑芬的个人账户注资，属于家族灰色产业，账目一直做得不干净，税务问题不小。市南区那个新批的仓储用地，他们也想插手。”
“很好。”邬玄的目光落在酒杯里晃动的液体上，眼神深不见底，“给他父亲找点麻烦，够大、够疼的那种。税务问题，往深里挖。那块地，让它永远批不下来。”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明白。”金宴点头。
“厉婧，”邬玄的目光从酒杯移开，看向屏幕，那眼神让屏幕那头的金宴脊背下意识地绷紧了一瞬，“她的直播合同，签在哪家？什么期限？”
“飞鱼娱乐。三年长约，刚签不到半年，违约金条款对她相当不利。她最近在谈一个高端护肤品代言，对方很看重她的‘名媛’形象和粉丝粘性。”
邬玄微微颔首，端起酒杯，对着屏幕里金宴的影子，轻轻晃了晃，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让她碎得慢一点。”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低语，却淬着剧毒，“她的‘名媛’人设，她的粉丝粘性…我要看着它们，一点一点，彻底烂掉。”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那个代言，让它飞了。”
“明白。”金宴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眼神锐利如鹰隼，捕捉着指令里每一个细微的杀机，“舆论方向？”
“你看着办。”邬玄把杯中冰冷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却奇异地让他的思维更加冷酷清晰，“要痛，要长。至于殷缇…” 念到这个名字时，他目光深处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冰寒压下，“先不动。”
他切断了视频。
偌大的办公室重新陷入死寂。酒气在唇齿间弥漫开来。邬玄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那片闪耀着虚假繁荣的城市森林。殷缇那句“连碰都没碰到”还在耳边回响，带着微醺的、不自知的轻慢。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被玻璃碎片划破、已经凝结出暗红血痂的伤口。他用拇指的指甲，狠狠地、慢慢地，抠进那道裂开的皮肉里。新鲜的血珠瞬间涌出，带来尖锐的刺痛。
这痛感如此清晰，如此真实。
远比那张该死的照片和那些轻飘飘的解释，真实得多。
第三章
厉婧对着落地镜最后整理了一下精心卷过的发梢，确保每一根都蓬松完美。她满意地勾起红唇，对着镜中光彩照人的自己抛了个媚眼。直播时间到了。
她熟练地打开直播软件，调整好柔光灯的角度，脸上瞬间切换成粉丝们最爱的甜美笑容：“宝贝们晚上好呀！婧婧来啦！有没有想我？”弹幕立刻像煮沸的水一样翻滚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