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婧今天美炸了！」
「仙女下凡辛苦了！」
「新买的项链？求链接！」
「爱你么么哒！」
厉婧享受着这种被追捧的感觉，对着镜头娇俏地眨眼：“哎呀，项链是朋友送的啦，独家定制哦，链接还真没有呢。”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弹幕里一片哀嚎和彩虹屁刷屏，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拿起今晚要推广的美妆蛋，正准备开始演示，目光随意扫过右下角实时滚动的弹幕。一条格格不入的内容突兀地跳了出来，快得像幻觉：
「独家定制？指你睡设计师拿的赠品吗？」
厉婧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哪来的黑粉？她没放在心上，清了清嗓子：“好啦宝贝们，看我今天给你们种草的这款美妆蛋…”
话没说完，屏幕上的弹幕突然像被按了快进键，数量激增，速度快到看不清具体内容，只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字幕洪流瞬间淹没了整个画面，连她的脸都快看不到了。她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
她下意识地凑近屏幕，想看清那些飞掠而过的字符是什么。
「小三专业户厉婧，插足别人感情还装名媛！」
「扒皮！拆二代出身装富豪千金，整容前照片曝光！」
「你爸偷税漏税的钱都给你买包了吧？」
「跟唐立车震被拍高清视频要不要老子发出来？」
「还债！小三还债！还债！！！」
“还债”两个字，以惊人的频率疯狂刷屏，像无数双血红的眼睛在她屏幕上狰狞地跳动。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球。
厉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精心涂抹的粉底也盖不住那层死灰。她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甜美的笑容彻底碎裂，只剩下惊恐和难以置信的扭曲。她手忙脚乱地想去关掉弹幕，手指抖得不像自己的，点了几次都没点中那个小小的叉。
“不…不是…你们胡说！”她尖声叫起来，声音因为极度恐慌而劈了叉，刺耳难听，“房管！房管人呢？快禁言！禁言啊！！”她对着麦克风嘶喊，完全忘了自己的声音正被直播出去。
弹幕更加疯狂了，全是谩骂、爆料和铺天盖地的“还债”。她的尖叫和慌乱成了最好的佐料。她看到有人开始刷她的家庭住址，她母亲的照片…她彻底崩溃了。
“关掉！关掉它！”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撞倒了旁边的柔光灯架。灯架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碎裂声。直播间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和黑暗，只有笔记本屏幕的光幽幽地映着她惨白如鬼的脸，屏幕上那无数个“还债”还在不知疲倦地跳动、闪烁。
她扑过去，手指痉挛般地猛戳关机键。屏幕终于黑了。
死寂。
只有她自己粗重、惊恐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回荡。心跳声像擂鼓一样撞击着耳膜。她瘫软在地毯上，看着屏幕上映出的自己扭曲变形的倒影：头发散乱，眼线晕开糊在眼下，像两条黑色的毒虫，精心装扮的脸孔只剩下惊骇和狼狈。
怎么会这样？谁干的？是谁？！
她猛地抬头看向那面巨大的落地镜。镜子里，她的身后，是空荡荡、昂贵却冰冷的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奢华却毫无温度的光芒。就在那片刺眼的光晕里，她仿佛看到镜中的角落，一个冰冷的人影一闪而过——修长、挺拔，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像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舞台剧谢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