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那声音不高，甚至可以说很轻，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冷酷和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唐立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带着血腥味炸开：邬玄！
“砰——！！！”
震耳欲聋的、毁灭性的巨响猛地炸开！金属扭曲、撕裂、撞击的声音尖锐刺耳，玻璃粉碎的爆裂声如同冰雹砸落！猩红的法拉利像一块被巨锤砸中的铁皮罐头，车头瞬间扭曲折叠，掀起的引擎盖如同折断的翅膀，整个车身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疯狂旋转、抛起，又狠狠砸落在地！碎片如同死亡的烟花般四散飞溅！
赛车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即被凄厉的警报声和人群惊恐的尖叫彻底撕裂。
浓烟和尘土混合着汽油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在扭曲变形的驾驶舱内，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吞没了唐立残存的意识。碎裂的仪表盘深深嵌入他的右腿，他能感觉到骨头可怕的变形和液体涌出的温热。头盔被撞得变形，面罩碎裂，氧气面罩徒劳地垂在一边。剧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扯动断裂的骨头，带来地狱般的折磨。
就在这无边无际的剧痛和意识沉沦的边缘，那个冰冷的两个字，如同刻在了他烧灼的灵魂上，反复回响：
“疼吗？”
“疼…吗？”
第五章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止痛药的混合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惨白的墙壁上切割出一道道冰冷的光栅。唐立躺在病床上，右腿打着厚重的石膏，被悬吊装置高高吊起，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起皮，眼窝深陷，里面布满了血丝。剧痛是持续不断的背景音，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断裂的骨头。
门被轻轻推开。殷缇提着一个精致的水果篮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她化了妆，试图掩盖憔悴，但眼底的青黑和那份强撑的镇定，还是泄露了最近的风暴。“唐立？”她走到床边，声音刻意放得轻柔，“感觉…好点了吗？”她的目光扫过他那只被钢架包裹的腿，又飞快地移开，像被烫到一样。
唐立眼珠动了动，看向她，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死不了…就是…废了。”他艰难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腿，“小腿…粉碎性骨折…胫骨平台…塌了…医生说…恢复好了…走路也…瘸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石头，带着绝望的钝痛。
殷缇的心猛地一沉。她强忍着喉咙里的酸涩，把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别瞎想，现在医术发达…”她的安慰苍白无力，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瞎想？”唐立猛地打断她，因为激动而扯痛了伤口，他吸了口冷气，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刺向殷缇，“你当我是傻子吗？厉婧…全网直播社死…代言飞了…合同黄了…她爸公司…被查了个底掉…房子都快保不住了！我…我这腿…”他剧烈地喘息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就在刹车踩空前…零点几秒…耳机里…是邬玄的声音！”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濒临崩溃的尖利，“他问我‘疼吗’！是他！就是他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