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让我心跳加速。某个念头蠢蠢欲动。
九月三十号,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渐渐走空,最后只剩下了我。空气安静得能听到我如擂鼓般的心跳。随后,我小心翼翼来到七班的门口。
七班的教室里只剩下沈屿,他始终没有抬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十多分钟后,他合上习题册,利落地收拾好书包,起身离开。
就是现在。我按捺住几乎要蹦出胸口的心脏,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几秒后,才抓起早就准备好的空垃圾袋,假装去倒垃圾,远远地跟了上去。
夜色浓重,路灯昏暗。他穿过漆黑的连廊,身影在光影间明灭,影子被拉长又缩短。我屏住呼吸,隔着一段自以为安全的距离,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他果然走到了操场那扇生锈的铁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躲在铁门外的阴影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进去之后呢?说什么?被发现怎么办?
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时,他已经踏上了跑道,开始跑步。均匀的呼吸声和规律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悄悄探出头,看着那个在月光下奔跑的模糊身影,忽然失去了上前的勇气。最终,我只是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悄悄离开了。
但那晚的画面却印在了脑海里。之后几天,我几乎每晚都会在教室磨蹭一会儿,然后鬼使神差地跟到操场,躲在铁门外,看他一个人跑步。那缕冷香在夜风里变得清晰,让我着迷。
这是一种隐秘的陪伴。一周后,我萌生了一个更大胆的念头:为什么不进去一起跑呢?就当作……互不打扰的夜跑。
于是,又一个夜晚,我在他进入操场后,也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
他显然听到了动静,跑步的节奏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我则选择在跑道另一端开始跑,与他保持着最远的对角线距离,仿佛只是恰巧同在一个场地锻炼的陌生人。
之后几天,成了我们之间一种无言的默契。他总会晚自习后半小时出现,而我总会稍晚一些加入,各自奔跑,互不打扰,像运行在两条平行轨道上的星球。
转变发生在一个周四的晚上。我照常跑步,耳机里放着落日飞车的《My Jinji》,或许是跑得有些忘我,手机不小心从口袋滑落,摔在地上,耳机线被扯脱,音乐瞬间外放出来,在空旷的操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我慌忙蹲下身去捡,手忙脚乱地想关掉音乐。
就在这时,原本跑在我前方的脚步声停下了。
我抬起头,心跳骤停。
沈屿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站在几步开外看着我。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表情看不太清,但那双眼睛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亮。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或者说,看着我手机里还在流淌的音乐。
我尴尬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赶紧按停了音乐。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他会转身继续跑步,当什么都没发生时,他忽然开口了,声音比夜风更清冷,却带着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探究:
「刚才那首,是什么歌?」
我愣住了,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在跟我说话?
「是……落日飞车。」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