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投射,您需要……”
我低下头,口罩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种子已经种下,并且开始疯狂发芽。
我从清洁车底层拿出一个微型喷雾瓶,里面是我用几种无害但气味特殊的清洁剂混合出来的液体。味道刺鼻,略带腥气,像铁锈,又像……陈旧的血。
我调整了一下空调通风口的方向,让气流正对着咨询室门口。
然后,我假装擦拭通风口的外壳,手指悄然将少许液体喷在了送风口边缘。
一股若有似无的、令人不安的怪异气味,开始缓缓飘入咨询室。
几分钟后,咨询室里的沈思琪声音变得更加尖利:“什么味道?!你闻到了吗?好怪的味道!是不是她?!是不是她搞的鬼?!她就在这里!”
“沈小姐,这只是消毒水的味道,请您冷静……”
“不!不是!就是那种味道!和当年……和当年苏晚她爸死的时候,医院里的味道一样!!”她彻底崩溃了,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桌椅被撞倒的声音传来。
时机到了。
我推着清洁车,经过咨询室门口,仿佛被里面的动静惊动,无意地朝里面望了一眼。
就这一眼。
我的目光透过眼镜片,精准地捕捉到沈思琪惊恐万状投来的视线。
我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漠然地、如同看一件垃圾一样扫过她,然后继续推车向前。
但这一眼,足够了。
对于一个已经精神紧绷到极点的人来说,这无意的一瞥,比任何狰狞的恐吓都更令人胆寒。
因为它意味着,她的恐惧不是空穴来风,她的感觉是对的——我真的无处不在。
“啊——!!是她!就是她!!”沈思琪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抓住她!别让她走!”
我推着车,步伐不变,迅速拐进旁边的消防通道,脱掉制服外套和帽子,塞进准备好的垃圾袋,露出里面普通的便装,从另一个出口快步离开。
身后,是心理咨询诊所里鸡飞狗跳的混乱和沈思琪持续不断的、彻底失控的尖叫。
阳光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我却只觉得冰冷而畅快。
第一场针对沈思琪的“精神手术”,完美收官。她离彻底疯掉,又近了一大步。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王总监的办公室一片狼藉。
他双眼赤红,头发凌乱,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地上是被他摔碎的手机和茶杯碎片。
从凌晨收到那条索命邮件开始,他就陷入了彻底的恐慌。他试图联系当年的“伙伴”,对方要么不接电话,要么语气躲闪。他发现自己被孤立了。
纪检部门的通知还没来,但这种等待的煎熬更让他发疯。他像困兽一样在办公室里踱步,对每一个进来的下属咆哮,看谁都像是举报他的人。
他的电脑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公司内部的邮件界面。
忽然,一封新邮件弹了出来。
发件人是一个他永远不想看到的名字——苏晚。
主题只有一个字:「?」。
点开邮件,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问号占满了整个屏幕。
这无声的诘问,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王总监狂吼一声,猛地将笔记本电脑扫到地上,屏幕碎裂开来,那个血红的问号仿佛还在他眼前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