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纽扣娃娃的召唤
深秋的黄昏像被墨汁浸透的破布，一点点吞噬着天际最后一丝微光。暮夜疗养院的三层红砖小楼蹲在荒坡上，像一头蛰伏的怪物，墙面上枯萎的爬山虎根系盘根错节，在昏暗里活像无数只抓挠墙面的黑手，看得人头皮发麻。风卷着枯草擦过楼体，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女人压抑的哭声，听得苏晴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晴姐，真要进去？这地方…… 邪门得很。” 阿凯蹲在地上调试直播设备，声音发颤，指尖捏着的连接线缠了三圈，指节泛白。他刚把手机架在三脚架上，屏幕就突然闪了一下，弹出一张模糊的画面 —— 画面里是个缺了半边脸的布娃娃，黑色纽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下一秒又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阿凯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从三脚架上摔下来，苏晴却攥紧了补光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 她不能怕，近三个月直播间人数从两万跌到三百，赞助商催着要效果，团队里两个实习生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这栋藏着 “活娃娃” 传说的废弃疗养院，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怕就别来。” 苏晴扯出惯常的爽朗笑容，可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紧。她掏出手机点开直播，镜头对准自己涂着亮片眼影的脸，刻意让语气显得活力满满：“家人们晚上好！晴大胆今天带你们闯‘死亡疗养院’！1978 年，这里的院长、护士、病人一夜消失，只留下满地会动的娃娃零件，敢不敢跟着我，看看这些鬼娃娃藏在哪？” 说完，她悄悄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底翻涌的不安 —— 小时候奶奶说过，“会动的娃娃里藏着不散的魂”，这话此刻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直播刚接通，弹幕稀稀拉拉飘着几条：“又是炒冷饭？上次那废弃学校啥都没有”“这地方看着好阴森，主播注意安全”。在线人数 376 人，和过去半个月没两样。苏晴咬了咬牙，伸手去推那扇虚掩的铁门。
“哐当 —— 吱呀 ——” 铁锈摩擦的声响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紧接着是门轴转动的干涩呻吟，在寂静的黄昏里格外刺耳，阿凯吓得猛地站起来，三脚架 “咚” 地撞在石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苏晴回头瞪了他一眼，刚要迈步，脚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 低头一看，竟是一截枯萎的爬山虎藤，像活过来似的，顺着她的裤腿往上爬，冰凉的触感像蛇的鳞片，贴着皮肤钻进裤子里，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什么鬼东西！” 苏晴猛地抬脚踹开藤蔓，心脏 “砰砰” 狂跳，脑子里闪过奶奶说的 “成精的草木会缠人”。她盯着那截落地的藤蔓，只见它在地上扭曲着，竟慢慢蜷缩成一个小小的 “娃娃” 形状，藤蔓尖端还在微微抽搐，像是在 “呼吸”。苏晴喉咙发紧，强装镇定地对着镜头笑道：“山里的藤蔓缠人，大家别慌，咱们继续往里走！”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补光灯的握柄。
走进院子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霉味、腐味和淡淡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阿凯直咳嗽。齐腰高的杂草里埋着破碎的瓷娃娃脑袋，有的缺了眼睛，有的裂了嘴巴，黑色纽扣散落在碎石间，像无数双盯着人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