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捧着迟到的礼物说“下次一定记住”时,我笑着说“没事”。
像他曾经给我的一个又一个从未实现的承诺……
我起身去客厅,看见茶几上摊着的离婚协议。
纸页边缘被揉得发皱,像是被人攥在手里反复摩挲过。
黑色的签字笔还放在旁边,笔帽没盖。
墨尖上的一点黑,在纸上晕开小小的一团,像我多次隐忍却从未说出口酸涩。
我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纸上的名字。
“江孜”两个字是我昨晚一笔一划写的,笔锋都带着抖。
想起跨年夜那天晚上,我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圈里只有我的影子。
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3 发箍之谜
那天下午在家,我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的时候,其实也有过一瞬间的恍惚。
他妈妈坐在客厅里嗑瓜子,电视里放着喧闹的小品。
她时不时朝厨房喊一句“小孜啊,少放点盐,你哥吃不了咸的”。
他妹妹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突然喊“嫂子,我要吃你做的可乐鸡翅,多放糖”。
我应着“好”,手里的锅铲不停翻着菜。
油烟味呛得我鼻子发酸。
可看着锅里咕嘟冒泡的鸡翅,看着案板上切好的青菜。
忽然就觉得,或许这样也挺好——
有人等着我做饭,有人念叨着我的手艺,就算累点,也是个有家的样子。
他回来时,还剩一个土豆丝,他体谅的说着:“累了吧,剩下的我来炒。”
那时候,心里软乎乎的。
晚饭端上桌时,一桌子菜冒着热气,香味裹着烟火气,漫得满屋子都是。
他坐在我旁边,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在我碗里,指尖碰到我手腕时,带着点凉意在。
“辛苦了。”
他声音很低,带着点笑意,“快吃,看你忙了一下午。”
我看着碗里的土豆丝,看见上面沾着的细碎葱段。
那一瞬间,忽然意识他,这么多年,他从未在乎过我的感受。
我没说话,只是把土豆丝挑到一边,又夹了其他没葱的菜。
他好像看见了,又好像没看见。
而她妹妹贼调侃起来,“哥,你不知道咱们嫂子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不吃葱吗?你还给她夹,也不怕她生气?”
他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听不出来是讥讽。
“就一点葱而已,你嫂子挑出来就好了,没事。”
他说完又给我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葱我放的不多,你不是喜欢吃土豆丝吗?把葱挑出来就好了。”
随后笑着让我多吃点。
我低头扒着饭,嘴里没什么味道,只觉得喉咙发紧。
晚饭后我收拾碗筷,他妈妈和妹妹还在客厅看电视,笑声一阵一阵的。
他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了抱我,下巴抵在我肩膀上,“累坏了吧?等会儿我洗碗。”
我淡淡的回他:“不用,我自己来。”
他抱了我一会儿,就松开手走了,大概是觉得抱抱我,就算补偿了我的辛苦。
我洗完碗,去洗手间洗手时,看见洗手台角落放着的那个黄色发箍。
上面镶着几颗水钻,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不是我的。
我从来不用这么花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