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列车指示牌却亮着，显示“末班车：4444次，前往无回站，1分钟后进站”。
郝富贵屏住呼吸。他有机会回到那列车上吗？或许这是离开这里的唯一方式？
隧道深处传来列车运行的轰鸣，由远及近。一股强风从隧道口涌出，带着那熟悉的铁锈和消毒水混合气味。
郝富贵握紧拳头，做出了决定。
2 循环的隧道
列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进站，车门打开时发出漏气般的嘶嘶声。车厢内空无一人，灯光比之前更加昏暗。郝富贵犹豫了一秒，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车门在他身后迅速关闭，列车立即启动，加速之快将他甩到对面座椅上。
郝富贵喘着气坐起来，环顾四周。这确实是同一列地铁，但此刻车厢内空无一人。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车厢连接处，望向后面的车厢——也是空的。整列车似乎只有他一个乘客。
“有人吗？”他喊道，声音在空荡的车厢里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列车运行的轰鸣和偶尔的金属摩擦声。郝富贵回到座位，注意到车窗外的隧道壁似乎与平常不同。上面布满了某种黏液状的物质，偶尔还有爪痕般的划痕。
列车突然剧烈颠簸，顶灯彻底熄灭。黑暗中，郝富贵感到有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后颈。他猛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碰到。
“谁在那里？”他声音颤抖。
灯光重新亮起，郝富贵倒吸一口冷气——车厢里坐满了乘客。那些低头不语的乘客又回来了，包括那个没有眼睛的黑衣女人。他们仿佛一直就在那里，只是刚才看不见而已。
黑衣女人抬起头，空洞的眼窝对着他：“你不该上车，郝富贵。”
郝富贵心脏狂跳：“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所有乘客同时抬起头，他们的面部都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浸过的照片。“我们都知道你的名字，”他们齐声说，声音重叠扭曲，“你是被选中的人。”
列车广播响起：“下一站，循环站。”
郝富贵突然意识到，这些“乘客”可能根本不是人。他颤抖着问：“你们是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黑衣女人无声地滑到他对面的座位：“我们是过去的乘客，和你一样被选中的人。现在永恒地在这条线上运行。”
“被谁选中？为什么是我？”
“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女人伸出苍白的手，指向车窗，“看。”
郝富贵望向窗外，看到隧道壁上浮现出一个个场景：他小时候在操场跌倒的画面、大学毕业论文答辩的场景、上周与女友吵架的片段...他的一生正在隧道壁上快速回放。
“这是什么魔法？”他喃喃自语。
“不是魔法，”女人说，“这是时间隧道。地铁运行在时间之外，能够穿越过去未来。”
列车开始减速，停靠在一个站台。站名牌上写着“循环站”，但郝富贵透过车门玻璃看到的不是站台，而是一个房间——他童年的卧室。
车门打开，他听到母亲的声音：“富贵，快点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
郝富贵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向车门走去。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踏出去，回到那个温暖安全的时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