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走得那般决绝,不顾我们之间多年的情谊,我实在是难以释怀。」
「先前在府里,那些只是为了给应琼华看,我心里始终有你,说些话不过气气你罢了。」
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有我?」
裴钰点头:「那些年的事我一直念着,只是当年你突遭横祸,我们才不得不分开。」
「兰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脾气也该收一点了,做事取中庸之道有些容人的雅量,莫在爱恨两个极端了。」
裴钰一番话说得我直皱眉,此前府里这么多事靠一句给应琼华看,气气我就能把自己摘干净?
还有什么叫我脾气收一点,什么又叫中庸?什么又叫容人?
我深呼一口气:「容人之量?你不该找你的正妻说吗?」
「兰芷」裴钰带着一种似乎是我在闹脾气的无奈宠溺,「我心里一直有你,我也知你心里有我。」
「我的正妻只能是你,但现在局势复杂,再等会儿。」
我冷笑:「那你可知当年害我坠崖的便是应琼华?」
「你这妻子可没容得下我,你却要我去容她?」
裴钰一愣,旋即皱眉:「兰芷此事复杂,但为了大业与我们的将来,你暂且忍耐。」
我眼睛看不见,我不知道现在在我面前的裴钰到底是何模样。
但他却让我觉得比五年前更加陌生。
我开口打断了他:「裴钰,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早就结束了,没有将来。」
裴钰一瞬间僵住,但转而又放松下来:
「兰芷,偶尔有点脾气我可以认为是你在撒娇,但还是适可而止。」
「况且将来的侯府夫人的位置不是随随便便能当,你多学学那些大家闺秀。」
呵。
我心里感到无比荒唐。
原来我被人害得险些丧命,却要反倒忍耐。
当年口口声声让我做自己,现在他觉得是我极端。
裴钰想要的终究是一个大家闺秀般兰芷,而非我这个极端的孤女。
当年失忆我的身份只是一介孤女,江湖飘零之人,孤苦无依被裴钰所救。
重伤之后他为我请医,提供食宿。在我出门求职屡屡碰壁被说女子还是早日嫁人时告诉我,不必拘束于世俗的目光。
那日他母亲贬损我,他直言非我不可。
当初告诉我做自己的人的人,如今却如此介怀我性格。
或许从始至终裴钰爱得是这副皮囊吧。
毕竟当初救下我时,就喜盯着我看。
心底最后一丝因过往而生出的涟漪平息,我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
「裴钰」
我直视着他,尽管目不能视,那目光却仿佛穿透了一切虚妄。
「我不妨告诉你,我乃修道之人,出身修仙世家,师承仙门巨擘。」
「当年相遇,不过是我命中一场红尘情劫,如今劫已渡过,缘已散尽。」
「你我从来不是一路人,也没什么将来。」
5.
我本不愿告知其身份,奈何裴钰这人说话太气人、太难缠。
言语争锋我并不擅长,只能动手展现我实力叫他往后莫再纠缠。
裴钰被灵力吹起的风揉乱了鬓发,怔愣在原地,他几度尝试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吐出半个字。
我接过小厮递来的糕点,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