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心跳加速。那个柜子...沈淮书从不允许我靠近它。有一次我只是好奇多看了两眼,他就罕见地发了火。

现在,那个柜子像是有某种魔力,吸引着我靠近。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但一想到沈淮书可能正在独自面对死亡,我就无法冷静。也许柜子里有更多关于他病情的线索,也许有他亲属的联系方式,也许...有我能够帮助他的东西。

我走到沈淮书的书桌前。抽屉都上了锁,除了最下面一个。我记得有一次偶然看到他从那里取出过什么东西。

我蹲下身,拉开那个抽屉。里面是一些普通的办公用品:钢笔、订书机、便签纸...我犹豫了一下,伸手向最深处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小物件——一枚铜锈色的老式钥匙。

心脏猛地一跳。我拿出钥匙,走到那个黑胡桃木柜子前。

锁孔很小,正好与钥匙匹配。我的手抖得厉害,试了两次才把钥匙插进去。

转动。

锁舌弹开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如同惊雷。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柜门。

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柜子里没有病历,没有药物,没有我想象中的任何与疾病有关的东西。

全是照片。

密密麻麻的照片。镶嵌在精致的相框里,用图钉固定在绒布背板上,甚至有些只是随意地堆叠在一起。不同尺寸,不同年代,不同背景。

却是同一张脸。

一张与我有八分相似的脸。眉眼更柔媚些,鼻尖一颗小小的痣,笑起来唇角的弧度比我更加甜美。照片中的女人穿着不同季节的衣裳,从少女时代到成熟风韵,记录着她成长的每一个阶段。

有她穿着校服在操场跑步的背影;有她在海边回头一笑的瞬间;有她坐在咖啡馆窗前看书的侧影;有她手捧鲜花,穿着婚纱的美丽模样...

最后一张婚纱照刺痛了我的眼睛。她身边的男人穿着礼服,侧脸轮廓分明——是年轻许多的沈淮书。他们相视而笑,幸福几乎要溢出相框。

所以,这才是真相。

不是工作需要,不是家庭压力,不是任何他曾经告诉过我的结婚理由。

沈淮书娶我,只因为我长得像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七年的婚姻,七年的朝夕相处,原来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替身游戏。

我颤抖着手从柜子深处抽出一本厚重的相册。翻开,第一页贴着一张少女的照片,下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给阿阮,十八岁生日快乐。——永远爱你的淮书”

阿阮。

我忽然想起那些深夜里,沈淮书偶尔会在梦中喃喃的名字。每次我问起,他总是含糊其辞,说是梦话而已。

原来不是梦话,是刻骨铭心的思念。

我继续翻看相册。照片按时间顺序排列,记录着这个叫“阿阮”的女人的一生。直到最后几页,照片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

医院病房。苍白的脸。剃光的头。最后是一张墓地的照片,墓碑上刻着“爱妻阮清之墓”。

她死了。

死于乳腺癌。日期是八年前。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诊断书上——沈淮书,乳腺癌III期。

一种可怕的联想在我脑中形成。他是不是因为思念成疾,才会患上和她一样的病?或者这是一种自我惩罚?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