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呢?门在哪里?!
手指终于摸到了冰冷的、熟悉的门板纹理。
我疯狂地摸索着,找到了门把——冰冷刺骨——用力一拧!
门开了吗?!开了吗?!
我挤了出去,重重摔在客厅的地板上,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剧烈地抽吸着,却感觉不到多少氧气。
冷,彻骨的冷,这里的温度比卧室更低,像一下跌进了冰窖。
黑暗依旧浓稠,但客厅的落地窗帘没有完全拉严,一丝极其微弱的、来自远方街灯的光渗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惨淡的灰白,像一道冰冷的刀痕。
借着这微弱至极的光,我勉强能看清客厅大致的轮廓——沙发的黑影,茶几的方形,电视屏幕漆黑的反光。
还有……
我瞳孔骤然缩紧。
那惨白的光点,又一次幽幽地亮了起来。
在客厅的电视柜上,那个平时用来控制客厅影音系统的智能音箱,和卧室里那个同款不同色,此刻正亮着那一模一样的、呼吸般的惨白光芒。
它对着我,沉默地亮着。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敢动,不敢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点白光,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
时间一秒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漫长如一个世纪。
然后,那东西又响了。
电流的嘶声比之前更明显,杂音也更重,断断续续,像是信号极不稳定。
小雨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依旧是那种扭曲的、非人的虚弱,但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点……冰冷的戏谑。
“姐姐……”
它顿了顿,电流哔啵作响。
“地上……更冷哦。”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地板上弹起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瑟瑟发抖。
那点白光熄灭了。
但几乎是同时!
厨房的方向,猛地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像是金属锅具被人从挂钩上狠狠扫落,砸在地砖上,刺耳的回音在死寂的房子里疯狂撞击。
我吓得整个人一跳,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还没等我从那声巨响中回过神,紧挨着客厅的卫生间里,淋浴的花洒突然被拧开了,水流开到最大,哗啦啦地冲击着浴缸瓷壁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炸响,在这绝对安静的环境里,简直惊心动魄。
灯!灯为什么都不亮?!
电闸!对,电闸在入户门旁边的弱电箱里!
我必须去把电闸推上去!
有光!我必须要有光!
逃离这个黑暗的巢穴!
逃离这无处不在的声响!
我靠着墙,几乎是蹭着往记忆里玄关的方向挪动。
眼睛因为极力睁大试图看清黑暗而酸涩流泪。花洒的水声持续不断地响着,像一种嘲弄的背景音。
经过卫生间门口时,我下意识往里瞥了一眼——
黑暗里,只能看到一小片被水光微微反射的湿漉漉的地砖反光。
还有……一只湿漉漉的、苍白的脚印,正印在那片反光旁边。
我猛地扭回头,不敢再看,拼命朝玄关挪。
手指终于摸到了冰冷的金属电箱门,用力抠开,在里面胡乱摸索着——
总闸!在哪里?!
找到了!
我用力向上一推——
咔哒。
一声轻响。
灯没有亮。
水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