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替宗族续上香火，我答应给三爷生个孩子，报酬是城里的一套房。
可孩子刚满月，三爷就意外溺毙了。
三爷的老婆，我的主母，却抱着孩子笑得一脸慈和地把房产契约撕了：
“月茹，咱们是本分人家，一切按规矩来，这房契得三爷亲自画押。”
“可三爷已经下葬了，祠堂牌位都立好了。”
“那就没办法了。”她逗着孩子，“总不能为了你让三爷从地里爬出来吧。”
“你跟人家巧云多学学，她不过是给老太爷捶了几天背，就分了一间旺铺，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可比你懂什么叫安分守己。”
合着我十月怀胎就是个生育工具，拍马屁的丫鬟坐享其成，还教我守本分？
行！画押是吧？
三爷是押不了了，但我已经联系了族老，明天就开祠堂验这孩子的宗族血脉，
看看这偌大家业，他这个唯一的亲骨肉到底该签哪个字！
1 碎纸如雪
碎纸屑像一场迟来的雪，纷纷扬扬地落在我脚边。
我怀里的孩子，沈念安，被主母柳氏的笑声惊扰，小嘴一瘪，哇地哭了出来。
柳氏却像是没听见，依旧抱着那个赝品，一个眉眼与我儿有七分像的奶娃娃，笑得满脸褶子都开了花。
那是巧云的儿子，比我的念安小三天。
“哭什么哭，没出息的东西。”柳氏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里的嫌恶毫不掩饰，“跟你那下贱的娘一个德行，上不得台面。”
我收紧了抱着念安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九死一生为沈家三爷沈仲言生下唯一的血脉。
他曾拉着我的手，许诺我母子一世安稳。
那张被柳氏撕碎的房契，就是他亲手交给我的。
可如今，他人没了，承诺也成了废纸。
“主母，”我压下喉间的哽咽，声音干涩，“三爷尸骨未寒，您这么做，不怕他夜里来找您吗？”
柳氏的笑声一顿，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眼神阴鸷地剜了我一眼。
“放肆！一个借腹生子的东西，也敢诅咒主母？”
站在她身后的巧云立刻跳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月茹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主母说话？主母也是按规矩办事，你别不知好歹。”
她一身锦缎，珠翠环绕，哪里还是从前那个给我端洗脚水的丫鬟。
她怀里的孩子，穿着比我儿华贵百倍的衣裳。
我冷笑一声，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巧云，你倒是说说，这沈家什么时候有了狸猫换太子的规矩？”
巧云脸色一白，抱着孩子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柳氏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她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奶娘，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念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哭声更大了。
“看来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柳氏的声音淬着冰，“一个玩意儿，也敢跟我谈规矩？”
她抬手，又要一巴掌扇下来。
我抱着孩子猛地后退一步，眼神冰冷地看着她：“主母，您最好想清楚，这一巴掌下来，会是什么后果。”
我的目光越过她，看向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