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
我把猪食倒进食槽里，几头猪立刻围上来哼哧哼哧地吃。
苏凤愣住了。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没有听她的话。
她还想说什么，姨妈们已经吵起来了。
“大姐，当初可是你说的，凤儿发达了忘不了我们，现在她落魄了，你得管！”
“凭什么我管！她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外甥女！”
“都别吵了，我看还是让她去苏苓那屋挤挤吧，反正那屋子也跟猪圈差不多。”
我喂完猪，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苏凤在她们的争吵中，终于崩溃大哭。
我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别急。
这才哪儿到哪儿。
我为你们准备的“家”，大得很。
2
十二岁那年。
当时我正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讲课。
教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大姨叉着腰站在门口，指着我的鼻子骂。
“苏苓！你个死丫头！滚出来！”
“读什么书！读书能当饭吃吗？赶紧跟我回去干活！”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被她像拖死狗一样拖回了家。
她把我塞进镇上的一个黑作坊里，给人家穿珠子。
“你这双手，就是赚钱的命！”
她每天都会来收钱，一分不留。
我的手指被针扎得没有一块好肉，每天从天亮干到天黑，干足十六个小时。
换来的钱，我一分都摸不到。
那年过年，一个远房亲戚来串门，塞给我一百块钱压岁钱。
我激动得手都在抖。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笔真正属于我自己的钱。
我不敢让大姨发现，偷偷把钱塞进了鞋底里。
可那亲戚前脚刚走，后脚大姨就知道了。
她冲进我的房间，“钱呢！那一百块钱呢！赶紧交出来！”
我咬着牙不说话。
她开始搜我的身。
最后，她扒光了我身上所有的衣服，连我的鞋子都拆了。
那张红色的百元大钞从鞋底掉出来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她拿着钱，满意地走了。
我光着身子，在冰冷的房间里站了很久很久。
后来我发了高烧，烧得人事不省。
大姨不但不给我请医生，还站在床边骂。
“真是个赔钱货！生个病还要花钱！”
“你怎么不烧死算了！”
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但我不想死。
我趁她不注意，偷偷从家里跑了出去。
我跑到镇上的一个小诊所，那里墙上贴着“有偿献血，补充营养”的广告。
我伸出胳膊。
“抽我的吧。”
我卖了400cc的血，换来了两百块钱。
拿着那两百块钱，我没有去买药，也没有去买吃的。
我走进了镇上唯一一家黑网吧。
昏暗的房间里，全是烟味和泡面味。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笨拙地打开电脑。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胡乱点着。
然后，我点进了一个代码论坛。
屏幕上，那些我看不懂的字符和代码，像是给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我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黑客”。
他们可以用一行行代码，撬动整个世界。
那一刻，我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绿色字符，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