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前一步，逼近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压抑了十年的火焰。
“现在，你告诉我，林暖。”她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在你心里，你那对骗子、小偷、间接杀了人的父母，和我这个夺走了你家的‘魔鬼’，哪一个，更应该下地狱？”
她夺走了我的家，现在，她还想收买我的良知。她把一道血淋淋的选择题，摆在了我的面前。
7
苏晴鸢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
“间接杀了人……是什么意思？”我抓住她话里的重点，声音颤抖地问。
她的目光移向远处漆黑的江面，眼神变得空洞而悠远，仿佛陷入了那段她不愿回忆的过去。
“我爸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受刺激，这件事，你爸妈一清二楚。”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足以压垮人的沉重，“十年前，‘蓝海之心’的配方研发成功，那是我爸和我妈一辈子的心血，也是我们全家翻身的希望。”
“他们请了你爸，当时还是公司副总的他，来家里吃饭庆祝。饭桌上，他们像亲兄弟一样，规划着公司的未来。我爸，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可是，你爸在你妈的怂恿下，当晚就用偷配的钥匙，潜回了公司，偷走了所有的核心数据和实验报告。”
“第二天，他们就宣布辞职，并且立刻注册了新公司，抢先申请了‘蓝海之心’的专利。他们釜底抽薪，断了‘启明星’所有的后路。”
“我爸知道消息后，去找他们理论。你猜你爸妈是怎么说的？”苏晴鸢转过头，看着我，眼中充满了血丝，“他们说，商场如战场，兵不厌诈。说我爸太天真，活该被骗。他们甚至，把你妈早就准备好的、一份伪造的、证明我爸拖欠他们巨额工资的假合同，摔在我爸的脸上。”
“我爸当场就气得心脏病发，倒在了地上。他指着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像看两个魔鬼。而你爸妈，就那么冷漠地看着，直到我爸彻底没了呼吸，他们才叫了救护车。医生说，如果能早十分钟，或许还有救。”
“他们不仅偷走了我爸的心血，还偷走了他最后的十分钟。”
苏-晴鸢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讲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但我能看到，她放在栏杆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爸妈口中那轻描淡写的“生意失败”，背后竟然是这样一场卑劣无耻的背叛，和一条血淋淋的人命。
我一直以为，我是活在一个虽然贫穷、但充满亲情的家庭里。现在我才知道，我过去二十多年所谓的“好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建立在另一个家庭的尸骨之上。
难怪他们要搬家，要隐姓埋名，要在我面前扮演一对落魄的可怜人。他们不是怕债主，他们是怕鬼。怕苏叔叔的鬼魂，会从地狱里爬出来，向他们索命。
“我妈受不了这个打击，不到半年就跟着我爸去了。我被送进了孤儿院。”苏晴鸢继续说道，“后来，我被我妈的远房亲戚，也就是我现在养父母，从国外接走了。他们给了我最好的生活，但我一天都没有忘记过仇恨。”
“我回来，就是要拿回属于我们家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