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给你个惊喜,别坏了兴致。”他在我耳边低声说,热气喷在耳廓上,却只让我感到彻骨的寒意。
“我不去!放开!周薇呢!让她出来见我!”我挣扎起来,声音引来了旁边几道好奇的目光。
POLO衫男上前一步,脸上挤出个僵硬的笑,对旁边探头探脑的人解释:
“没事没事,小两口闹别扭,哥们儿帮帮忙。”
那几人恍然大悟般笑笑,转开了头。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痦子男的手捂上了我的嘴,另一只胳膊勒住我的脖子,强大的力量差距让我所有的挣扎都成了笑话。
我被半拖半拽地快速带离大厅,肺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视线开始发黑。
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上来。
机场明亮的灯光、嘈杂的人声迅速远去。
侧门出口,一辆脏兮兮的黑色面包车像是蛰伏的野兽,车门哗啦一声拉开,里面是昏暗的内饰。
我被粗暴地塞了进去,头撞在硬物上,嗡的一声。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POLO衫男冷漠的脸,和缓缓关上的车门。
黑暗吞噬了一切。
颠簸。
无休止的颠簸。
嘴里被贴了胶布,眼睛被蒙住,双手反绑在身后。
空气里弥漫着烟味、汗臭和一股铁锈似的腥气。
旁边坐着人,呼吸粗重。
没人说话。
我知道了。
周薇那条微信,是个饵。
而我,是那条心甘情愿咬钩的鱼。
马尔代夫的阳光、沙滩、海浪……变成一个巨大而讽刺的笑话,在我脑子里反复播放。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疼得喘不上气,比此刻身上的疼痛更甚千百倍。
为什么?
三年感情,我掏心掏肺,恨不得把骨头渣子都榨出钱来给她。
她嫌我“穷”,我离家出走后确实没钱,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恨意和恐惧交织成网,把我缠得透不过气。
02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
我被拽下车,踢打着,呜咽着,换来几记沉重的拳脚,砸在肚子上,肋下,痛得我蜷缩起来,像一只虾米。
蒙眼的布被扯掉,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
我看到锈蚀的铁丝网、荒芜的土路、几栋灰扑扑的矮楼,墙上布满污渍和斑驳的涂鸦。
空气湿热黏腻,带着一股陌生的、令人不安的植被腐烂的气味。
远处有荷枪实弹的人影在走动。
耳边隐约飘来几句夹杂着口音的汉语:“……新猪仔到了……看着不咋样……”
缅北。
我几乎瞬间就确定了这个地方。
只有缅北,才会让“猪仔”这种词,如此稀松平常。
我被拖进一栋楼房,水泥地面,墙壁斑驳,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个个铁皮门,门上开着一个小窗洞,像监狱。
压抑的哭声、惨叫声、求饶声从某些门后隐约传来。
最里面一间办公室。
我被扔在地上。
一个穿着花衬衫、皮肤黝黑、叼着烟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眯着眼打量我,像在评估一件货物。
他旁边站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里拎着一根黝黑发亮的皮鞭。
“大陆仔,长得倒还白净。”花衬衫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沙哑:
“知道你来了什么地方吧?”
我咬着牙,没吭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