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骗您。” 我把她的手贴在脸上,强忍着眼泪,“是镇上的王婶帮我找的活儿,预付了工钱,您就安心养病。”
母亲没再多问,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间老旧的小平房,墙皮都已经脱落,院子里种着母亲喜欢的月季花,现在却因为没人打理,显得有些荒败。
我走进自己的房间,翻出衣柜里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衣服 —— 那是母亲年轻时的嫁妆,一件浅蓝色的旗袍,我改了改尺寸,平时舍不得穿。
又从抽屉里拿出我的绣针和绣线,小心翼翼地包进布里。
这是我唯一的手艺,也是我在陌生的陆家,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收拾好东西,我坐在镜子前,看着镜里的自己。
清汤寡水的脸,眼底带着熬夜的青黑,一点也不像能嫁进豪门的样子。
可一想到母亲,我又挺直了脊背。
林晚,你不能怕。
为了母亲,你一定要撑下去。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打在玻璃上,像是在为我哭。
我把收拾好的行李放在门口,又去院子里看了看那些月季花,心里默默说:“等我回来,一定好好照顾你们。”
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护士打来的。
“林小姐,你母亲的情况有点不稳定,你能尽快过来一趟吗?”
雨越下越大,路上没有出租车,我只能一路跑向医院。
跑到医院时,护士告诉我,母亲只是有点低血糖,已经没事了。
我松了口气,瘫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张家管家发来的信息:“明早八点,准时在医院门口等。”
我看着信息,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回了个 “好”。
天快亮时,母亲醒了,看着我通红的眼睛,心疼地说:“晚晚,你怎么不睡会儿?”
“我不困。” 我笑着帮她掖好被角,“妈,等您手术成功了,我们就回家,我给您绣幅最好看的牡丹图。”
八点整,张家的车准时停在医院门口。
黑色的轿车,在雨里显得格外气派。
管家从车上下来,递给我一把伞:“走吧。”
我最后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心里默念:“妈,等我回来。”
然后,我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那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我知道,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彻底不一样了。
2、不安
车子驶离古镇,管家坐在前排,没跟我说话,车厢里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闷得人喘不过气。
不知道走了多久,车子拐进一条栽满梧桐的小路,尽头是两扇气派的朱红大门。门柱上雕着精致的花纹,门牌号上 “陆府” 两个字,烫金的,晃得人眼睛疼。
“到了。” 管家先下车。
“跟我来。” 管家迈步往里走,我赶紧跟上,高跟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
穿过前院,走进正厅,一股檀香味扑面而来。
正中央的红木太师椅上,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穿着深色绸缎旗袍,手里攥着串佛珠,眼神扫过来时,像带着冰碴子。
“这就是你说的林晚?” 老太太开口,声音里满是嫌弃,“穿得这么寒酸,料子摸着就廉价,哪点配进我们陆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