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紧了绣线包,手指掐进掌心,想解释旗袍是母亲的嫁妆,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是来替嫁的,哪有资格替自己辩解。
“奶奶,人来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楼梯方向传来。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被佣人推着过来。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衬得肩宽腰窄,头发梳得整齐,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却没驱散他身上的冷意。
这就是陆沉渊。
比镇上传言里的样子,好看太多,也温和太多 —— 至少没像传言说的那样,一见面就发脾气。
可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时,没有任何温度,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既然来了,就先住下。” 陆沉渊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张妈,带她去西厢房。”
“是,先生。” 一个穿着佣人服的阿姨走过来,对我做了个 “请” 的手势。
我跟着张妈往外走,经过陆沉渊身边时,不小心撞了下他的轮椅扶手。
“对不起!” 我赶紧道歉,心脏都快跳出来。
他没说话,只是抬眼看了我一下,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让我莫名慌了神,赶紧低下头跟着张妈离开。
西厢房不算大,却比我在古镇的房间精致得多。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梳妆台上摆着崭新的护肤品,连衣柜里都挂满了新衣服。
“这些都是给您准备的,您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张妈说完,就退了出去。
我走到衣柜前,打开门,里面的衣服各式各样,从旗袍到连衣裙,都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款式。
可我看着这些衣服,心里却空落落的。
这不是我的东西,也不是我的家。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院子里的雨还没停,远处的亭子里挂着盏灯笼,昏黄的光落在雨丝上,有点像古镇的夜晚。
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手术安排好了吗?会不会有人好好照顾她?
一连串的担忧涌上来,我靠在窗边,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咚咚咚 ——”
敲门声突然响起。
我赶紧抹掉眼泪,整理了下衣服,开口:“请进。”
进来的是张妈,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糖水:“先生说您刚到,可能不习惯,让厨房给您炖了碗糖水,您趁热喝。”
我愣了一下,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糖水,心里突然暖了一下。
陆沉渊…… 他居然会想到这个?
“谢谢张妈,也谢谢先生。” 我接过糖水,指尖碰到碗壁,温热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心里。
张妈笑了笑:“您不用客气,先生其实是个好人,就是话少了点。”
张妈走后,我坐在桌边,慢慢喝着糖水。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压下了心里的委屈和不安。
也许,这里的日子,没我想的那么难熬。
晚饭是在正厅吃的,陆老太太坐在主位,陆沉渊坐在她旁边,我被安排在最下手的位置。
吃饭时,老太太没少挑我的刺。
“拿筷子的姿势不对,没教养。”
“吃菜别扒拉,看着就不舒服。”
“喝汤别出声,跟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我低着头,不敢反驳,只能尽量按她说的做,手里的筷子都快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