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见的是不知何时摔落的手机。
龟裂的屏幕里，是李斯刚给我发来的视频。
点开。
李斯将镜头对着入住的套房环绕一周，“老婆放心，没有不该存在的人。”
“睡了吗老婆？”
可能是见我久久不回，他又打来视频通话。
看着一遍遍打来的电话，一股难言的情绪势不可挡地漫了出来。
有什么正从胃部上涌。
我冲到卫生间吐了个干净。
揩掉眼角挤出的泪花，这才回他：【睡了，刚才没听见。】
李斯回得很快：【这么早就睡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我让小杨送你去医院？】
【没事，只是困了。】
【那你睡觉吧，晚安老婆，爱你~】
我这才发觉，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抖。
牵动着全身都在隐隐颤抖。
仿佛寒风吹进了骨头里。
我拼命克制抖动，可徒劳无功。
眼泪大滴大滴坠落，在屏幕上晕开。
我想大骂，想质问，想歇斯底里地提分手。
可到头来，却一个字都打不出。
8
曾经我以为，遇到伴侣劈腿时，我真的会像自己说的那样，果断利落。
可当事情真正发生时，我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
枯坐在地毯上，我后知后觉想起很多被忽略的细枝末节。
十年后，宋心雅这个名字再次出现，是在今年年初。
李斯某天回来，突然提了嘴，他们公司公关部门招了个高中校友。
他让我猜是谁。
我没猜出来。
“是宋心雅！”
老实说，我早就忘记宋心雅是谁了。
最后还是李斯提醒了我。
“就那个高中转来我们班的贫困生，毕业还跟我告白来着。”
当时我开玩笑地打趣了句：“那么多女生给你表过白，别人记不清楚，她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的嘛。”
李斯悻悻摸了下鼻子，“哎呀你乱想什么，我只是因为她当时跟我们大家都格格不入，这才记忆深刻了点。”
可如今，在宋心雅记录的微博里，我才得以知晓他能清楚记得她的原因。
在李斯去英国读书的那几年，宋心雅靠着奖学金和平时兼职赚来的钱，曾一次次飞向英国。
起初，她只远远看着李斯，并不靠近。
有几次，她还撞见过我在李斯身旁。
但是在她偷拍的照片中，我的身影被截掉了。
一张张照片中，李斯的背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直到大三那年圣诞。
宋心雅发了张两手相握的照片。
配文：【只有在你生病虚弱的时候，我才有勇气握起你的手。】
我记得那次。
那一年圣诞因为学业，我没去英国陪他。
李斯发消息撒娇说他生病了，我下了课才看到信息。
打电话过去，响了两声就被挂了。
第二天李斯才回给我电话，说他吃了药早早睡了，手机也没电关机了。
我没多想。
现在看来，那会儿，宋心雅就在他身旁。
可李斯隐瞒了她的存在。
宋心雅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就是不久前的订婚宴上。
她一身黑色鱼尾裙，波浪卷长发，鲜光亮丽得众人频频注目。
李斯告诉我，她就是宋心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