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不是侍者那种轻盈的步伐。
七八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表情严肃、胸前佩戴着醒目徽章的人,在餐厅经理惊慌失措的陪同下,径直朝着他们这桌走来。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桌面,最后定格在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的邬薇身上。
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其他用餐的客人纷纷投来惊诧、好奇的目光。
冷峻男人走到桌前,无视了坐在一旁、神色淡漠的靳砚,直接向邬薇出示了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声音洪亮,字字清晰,砸碎了顶层餐厅所有的浮华:
“邬薇女士?我们是市税务局稽查局的。现依法对你名下‘薇光咖啡馆’及相关个人账户涉嫌偷逃税款、虚开发票等违法行为进行立案稽查。这是《税务检查通知书》和《调取账簿资料通知书》,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即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你名下所有相关银行账户及财产,现予以冻结、查封!”
“轰!”
邬薇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软下去。她猛地看向靳砚,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绝望的哀求。
靳砚稳稳地坐在那里,姿态甚至称得上闲适。他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仿佛刚刚享用完一顿完美的晚餐。然后,他才抬眼,迎上邬薇崩溃的目光。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清晰地映出邬薇此刻的狼狈和绝望。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意外,只有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的了然。
他甚至微微侧头,看向那位冷峻的稽查局负责人,语气平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死寂的空气都听得清清楚楚:
“辛苦了。需要我这边提供什么线索,随时配合。”
第五章
冰冷的手铐没有戴上手腕,但那种无形的禁锢感,比金属更冷,更沉。邬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家俯瞰全城、此刻却如同冰窟的旋转餐厅的。稽查局的车没有直接带她走,只是拿走了咖啡馆所有的账本、电脑硬盘,以及她随身的手包。她被“请”回了家,名义上是“等候进一步通知”,实则是被无形的锁链困在了这栋曾经充满温馨、如今只剩下窒息冰冷的房子里。
银行账户冻结的短信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每一声提示音都像鞭子抽在她心上。手机被打爆了,供货商催债的,房东询问的,员工恐慌辞职的……她不敢接,也无力应对。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沉甸甸地压着,钻石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像嘲讽的眼睛。
靳砚消失了。或者说,他不再回来。这栋房子彻底成了邬薇一个人的囚笼。
几天后,一封快递送到了门口。没有署名,但邬薇知道是谁。她颤抖着拆开,里面只有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
条款清晰,冷酷得像手术刀。
财产分割:靳砚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这栋他们婚后居住的别墅)与她无关。而她名下,除了那间已被查封、负债累累的“薇光”咖啡馆,以及一堆被冻结的、即将被划扣抵债的银行账户,一无所有。协议里甚至“贴心”地注明,因咖啡馆经营产生的所有债务及税务责任,由邬薇个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