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寄居的微光，暗涌的潮
初秋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顾家别墅的厨房，苏晚正踮着脚够橱柜顶层的砂锅。
瓷砖地面映出她清瘦的影子，洗得发白的棉质围裙系在腰间，显得格外单薄。
锅里炖着的排骨玉米汤咕嘟作响，是顾言最爱喝的她记得清清楚楚，他喜欢玉米炖得软烂脱粒，排骨要炖到用筷子能轻易戳透，连盐都要比平时少放半勺。
“晚晚，小心点，别摔着。” 林雨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她穿着一身名牌连衣裙，妆容精致，手里拎着刚买的进口水果，亲昵地走过来扶住苏晚的胳膊，“这种重活让佣人做就好，你看你，手都沾油了。”
苏晚腼腆地笑了笑：“没事的薇薇，言哥喜欢我做的汤，佣人做不出这个味道。”
林雨薇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屑，嘴上却更热络了：“你对言哥可真好，怪不得他总惦记着你。对了，我刚在客厅看到言哥了，他好像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她说着，自然地拿起旁边的纸巾，替苏晚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污渍，指尖却故意碰掉了台面上的陶瓷汤匙。
“啪”的一声脆响，汤匙摔得四分五裂。
“哎呀！” 林雨薇惊呼一声，慌忙蹲下身去捡，“都怪我，手太笨了，晚晚你别生气啊。”
恰在此时，顾母踩着高跟鞋走进厨房，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片，又落在苏晚身上，眉头瞬间拧成疙瘩：“苏晚，这就是你在顾家做的事？毛手毛脚，连个汤匙都看不住，真是上不得台面！”
“不是的顾阿姨，是我不小心……” 林雨薇连忙开口替苏晚辩解，话里却藏着话，“晚晚肯定是太累了，她每天要给言哥做饭洗衣，还要打扫房间，换成我早就撑不住了。”
顾母冷哼一声，根本不听苏晚的解释：“累？住我们顾家，吃我们顾家的，做点事还嫌累？今天罚你在院子里跪半小时，好好反省反省什么叫规矩！”
十月的天已经转凉，尤其是清晨，地面带着刺骨的寒意。
苏晚咬着唇没敢反驳，她知道在顾家，她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
三年前父母意外去世，是顾家伸出援手资助她，让她得以继续读书，还让她住进别墅。
可这份“恩情”，更像一座无形的牢笼，将她困在“寄人篱下”的枷锁里。
她默默走到院子里，膝盖刚一沾地，寒意就顺着布料渗进骨头缝。
视线越过落地窗，能看到客厅里的景象：林雨薇正给顾母剥橘子，说着什么逗得顾母眉开眼笑。
而顾言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侧脸冷峻，仿佛院子里的惩罚与他无关。
苏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她喜欢顾言，从第一次在父母的葬礼上见到他开始。那时他穿着黑色西装，沉默地递给她一张纸巾，眼神里的温柔让她在绝望中抓住了一丝微光。
这些年，她小心翼翼地守在他身边，记住他所有的喜好，打理他的生活，把那份卑微的爱意藏在每一次转身的眼神里。
半小时后，苏晚扶着墙站起来，膝盖已经麻得失去知觉。
她一瘸一拐地回房间，刚推开门，就看到床头放着一个暖手宝，还带着温热的温度。不用想，是顾言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