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国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他拉开门，一把将李援朝拽了进来，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李援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看到我手里的纸条，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你……你们……”
我再也忍不住，指着他骂道：“李援朝，你真卑鄙！你为什么要冒充‘孤狼’给我写信？！”
“我……我没有！”李援朝还在狡辩。
“没有？”我冷笑一声，“那你说说，普希金的诗，配着雨声读，是什么滋味？”
李援朝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相大白，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心寒。我看向陈卫国，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着的男人。
“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他没有看我，而是死死地盯着李援朝，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就在我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他却突然上前一步，将我完完全全地护在了他的身后。
他的后背宽厚而温暖，隔绝了李援朝那充满恶意的目光。
然后，我听到他用那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对李援朝说：“我的女人，我自己会保护。”
他冰封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我能看懂的温度。
05
李援朝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处理结果。部队对于这种品行不端、恶意破坏军人家庭的行为向来是零容忍。他被撤销了职务，调离了军区。
闹剧收场，可我和陈卫国之间的谜团，却依然没有解开。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没有去睡行军床，而是坐在了我的床边。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
沉默了很久，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比以往更加沙哑。
“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三个字。
然后，他向我坦白了一切。
他就是“孤狼”。三年前，他所在部队执行一项特殊任务，需要了解地方上的一些情况，上级便安排他以普通战士的身份，通过书信的方式与地方知识青年联系。我，就是被选中的那个对象。
一开始，这只是任务。可是在一封封的信件往来中，他被我的坚韧、乐观和才华深深吸引。他爱上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叫做赵秀娥的姑娘。任务结束后，他向上级打了报告，请求组织批准他和我交往。
一切都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他甚至已经买好了来我家的火车票，准备正式向我提亲。
然而，就在他出发的前一个星期，一场边境冲突爆发了。他所在的部队被紧急调往前线。一场惨烈的战斗中，为了掩护战友，一枚弹片划过了他的脸，另一枚弹片，则伤及了他的声带。
他活了下来，立了功，脸上却留下了一道永久的伤疤，声音也变得沙哑难听。
“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抬起手，指节轻轻地摩擦着脸上的伤疤，月光下，我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自卑和痛苦，“我怎么还配得上你？”
他说，信里的赵秀娥，是那么美好，那么耀眼，像太阳一样。而他，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怪物。他自卑，他退缩了。他销毁了所有来我家的车票和计划，把自己藏了起来。
后来，我父亲出事，他恰好带队在附近拉练，认出了我。他救了我父亲，却没敢认我。当我家提出要把我嫁给他时，他内心既狂喜又痛苦。他贪恋这份能靠近我的机会，又觉得自己是在玷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