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第一次真正地、认真地审视这个女人。
她脸上依旧是那种置身事外的平静。
我问：「你怎么会懂这些？」
她推了推眼镜，语气一如既往。
「分析信息，评估风险，提供解决方案，这些都在秘书的工作范畴之内，陆总。」
我向来不怕被人骂渣男，毕竟在资本的世界里，多情和无情都是人设，只有钱是真的。
但被人当猴一样耍，泼我一身脏水还想从我这儿讹钱，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看着平板上苏晴列出的反击方案，每一个步骤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这一次，我竟然有些期待了。
2、
苏晴的“冷处理”方案，实行了一周。
网上的热度，果然如她所料，渐渐被新的八卦取代。
就在我以为风波将息时，林晚放出了她真正的“大招”。
她开了一场直播。
镜头里，她素面朝天，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整个人瘦得像一片纸。
她哭得泣不成声，说自己因为“被无情抛弃”，精神恍惚，意外流产。
一张盖着红色印章的私立医院诊断书，被她抖着手举到镜头前。
“霸总逼迫秘书流产”的词条，像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网络。
我的手机被打爆，公司的公关热线直接瘫痪。
几个正在洽谈的重要合作方，态度瞬间变得暧昧。
凌云集团的股价，开盘即呈断崖式下跌。
我盯着屏幕里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气到发笑。
我知道那是假的。
但在被点燃的大众情绪面前，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对我事业的直接攻击。
我拿起桌上的水晶杯，狠狠砸在对面的墙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以前我觉得钱能解决99%的问题，剩下的1%是钱不够。
现在我发现，当一群人不想跟你讲道理，只想输出情绪的时候，钱也得靠边站。
这感觉，真他妈憋屈。
董事会紧急召开。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像凝固的水泥。
我被几个老家伙围在中间，唾沫横飞。
他们不在乎真相，只在乎报表上难看的绿色数字。
“陆承，你的私生活，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声誉！”
“市场部说，我们的产品已经开始遭到抵制了！”
甚至有人倚老卖老地提议，让我暂时“休假”，由副总暂代我的职务。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嘴，像在看一场荒诞的默剧。
我据理力争，声音却被淹没在七嘴八舌的指责里。
胸口的火越烧越旺，就在我快要压不住，准备掀翻这张会议桌的时候。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苏晴走了进来。
她目不斜视，仿佛感受不到这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陆总，这份文件需要您过目。”
她将一个平板电脑放在我面前，不动声色地打开了一个文档。
我低头看去。
瞳孔骤然收缩。
文档里，是那家开具“流产诊断书”的私立医院的详细资料。
以及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图。
图表的终点，赫然指向一个名字——天盛集团。
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一瞬间，所有的愤怒和烦躁都褪去了，只剩下冰冷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