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就立刻点头。
我们手忙脚乱地冲进卧室，飞快地互换衣服。
我穿上她那条精致的连衣裙和小外套，她则套上我廉价的T恤和牛仔裤。
“你可千万不要回来……”
“嗯，为了你。”我看着她，露出冷笑。
然后转身就冲出了家门。
然而，走出单元门，我脸上的惊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
我并没有如我说的那样去引开追债人。
我径直走出了小区。
我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需要知道。
我在市中心漫无目的地游荡。
计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我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傍晚时分，我估摸着妈妈该回来了，特意在她通常回家的路口附近徘徊。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妈妈提着精致的礼品袋，走了过来。
我立刻深吸一口气，调整面部表情，模仿着妹妹小琪平时那略带骄纵的神态：
“妈，你可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妈妈闻声抬头，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丝毫没有怀疑：
“琪琪啊，怎么在楼下等着？走，快跟妈回家，给你买了好东西！”
她自然地伸手想要拉我，我强忍着避开的本能，让她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们亲昵地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小区楼下围满了人。
人群中心，一块简陋的布盖着一个显然是人形的轮廓，布的下方，血迹正缓慢地洇开。
妈妈看到这景象时，脚步顿住了，笑容僵在脸上。
我跟在她身边，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妈，那是什么？”
我们拨开人群，妈妈的声音带着不自知的颤抖：“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当人群让开，那盖着布的轮廓和地上刺目的鲜血毫无遮挡地撞入眼帘时，妈妈倒吸了一口冷气，手里的礼袋掉在地上。
一位相识的邻居大妈看到我们，冲过来，声音带着哭腔：
“哎哟！大妹子，你可算回来了！是你家小夏，从楼上掉下来了，都没气儿了，太惨了……”
“小夏？”
她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那盖着的布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下面那具尸体的部分面容和穿着。
那张脸因撞击布满血污，而她身上穿着的，正是我那件洗得发白，袖口还有一点不起眼修补痕迹的旧T恤！
5.
妈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攥着我的手猛地一松，整个人软了下去，几乎要瘫倒在地，全靠邻居大妈和我架着。
她脸上瞬间布满泪水：“我的小夏啊，怎么会这样，我可怜的孩子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痛彻心扉。
但我离她如此之近，近到能清晰地听到她在那哭声掩盖下，内心深处那一道庆幸的心声：
【看来是那群追债的，怎么会今天来呢……算了算了。】
【好在我的琪琪没事！幸好出事的是小夏，我的琪琪保住了，保住了……】
我看着她在我面前表演着母亲的悲痛，听着她心里那无耻的庆幸。
我低下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官走上前，语气沉痛：“请问是逝者的家属吗？请节哀，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们非常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