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里的窝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草。
是一种植物。
这也太帅了吧!
刀削斧凿的轮廓,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
就算现在脸色苍白得像鬼,也挡不住那股子帅得人神共愤的劲儿。
可惜了,这么帅一张脸,马上也要跟我一样,咔嚓一下。
暴殄天物啊。
我正感慨着,送饭的来了。
两个馊窝头,一碗清得能照见人影的菜叶汤。
狱卒从栏杆下面塞进来,砰地一声,碗里的汤洒了一半。
「吃吧,断头饭!」
我习以为常地拿起一个窝头,另一个推到帅哥面前。
「喏,你的。」
他瞥了一眼,没动。
「嫌弃啊?」我啃了一口,「有的吃就不错了,隔壁牢房那哥们儿昨天就没饭吃,听说得罪人了。」
他还是不说话。
行,高冷是吧。
我把两个窝头都划拉到自己面前。
「不吃我吃了啊,别客气。」
我张嘴就准备咬第二个。
他终于开口了,嗓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水。」
就一个字。
我愣了愣,赶紧把自己的水碗推过去。
「给给给,大哥喝水。」
他看了一眼碗里漂着的草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但最后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
喝完,他把碗推回来,闭上眼睛,又不理我了。
行。
高冷帅哥,人设不崩。
我吃饱喝足,躺在稻草上,开始今日份的单口相声。
「大哥,我看你这伤,是仇家干的吧?」
「你放心,我嘴严,跟我说说,我给你分析分析。」
「你说你长这么帅,怎么也进来了?劫色啊?」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也不气馁,自顾自说得起劲。
「我跟你说,我可冤了。我就一小宫女,贵妃的镯子丢了,非说是我偷的。我连贵妃宫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他们打我,我就招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死得痛快点。」
我说着说着,鼻子有点酸。
这破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忽然,身边的男人冷冷地开口。
「闭嘴。」
我一噎。
「大哥,你终于肯理我了!」我激动地翻身坐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冤?」
他睁开眼,眼神里满是不耐。
「吵。」
……行吧。
我闭上了嘴。
但没过五分钟,我又忍不住了。
「大哥,你叫啥名啊?」
「我叫柳七七,你呢?」
「你不说我也给你起一个,就叫……狗蛋吧。你看你,跟条小狗似的被人拖进来。」
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萧决。」
他终于说了自己的名字。
「哦哦,萧决。」我念了两遍,「好名字,比狗蛋好听。」
他似乎是无语了,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我看着他紧绷的背影,觉得这人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坚持不懈地跟他搭话。
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当然,都是我单方面的输出。
萧决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偶尔被我烦得不行了,才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
但他的伤势,肉眼可见地在好转。
这人的体质,好得不像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