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被魔教掳走三年，归来时腹中已有孽种。
全门派逼她自尽谢罪，她毅然跳下诛仙台。
下落途中却被一股力道托起，耳边响起徒弟颤抖的密语：
“师娘别怕，我筑基时其实意外恢复了前世记忆——”
“您腹中孩子的父亲，正是转世后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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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台上的风，刮在人脸上，带着一种蚀骨的冷意，仿佛能吹散魂魄。
玉清门上下，黑压压的人群围在台边，目光或鄙夷，或愤怒，或带着一丝虚假的怜悯，全都钉在台心那抹素白的身影上。
沈清漪站在那里，一身洗得发白的弟子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更显得她形销骨立。她曾经是玉清门最耀眼的明珠，是掌门道衍真人倾心相待的道侣，是门中多少弟子仰慕的师娘。可如今，她只是耻辱的象征。
三年前，魔教突袭，她为护几名核心弟子突围，力战不支被掳走。三年后，她历尽艰辛从魔窟逃回，带回来的，除了满身伤痕，还有微微隆起的小腹。
“妖女！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戒律长老须发皆张，声音如同雷霆，在诛仙台上空炸响，“玷污门楣，辱及先师，此等孽种，天地不容！”
“自裁谢罪吧，沈清漪。”另一位长老语气稍缓，却更显冰冷，“给自己，也给道衍师兄，留最后一丝体面。”
“体面？”沈清漪轻轻重复了一句，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魔教的毒烟熏坏了嗓子。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的师伯师叔，她的师侄，甚至还有她昔日亲手指导过剑法的弟子。没有一个人看她的眼睛，他们的视线要么落在她耻辱的腹部，要么嫌恶地移开。
她忽然极轻微地笑了一下，干裂的唇边沁出一丝苦涩。体面？从她被掳走的那一刻起，从她在魔教地牢里日夜煎熬的那一刻起，从她发现腹中有了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的那一刻起，她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他们不在乎她经历了什么，不在乎她为何能逃回来，他们只在乎她腹中这块不该存在的“污点”，玷污了玉清门千年清誉。
“清漪，”掌门玄明真人终于开口，他曾是道衍的师兄，也是看着沈清漪长大的人，此刻面色沉痛，“门规如山，你……自行了断吧，免受皮肉之苦。诛仙台下，神魂俱灭，也算……一种解脱。”
解脱。
是啊，或许是解脱。
这三个月，自从逃回宗门，等待她的不是慰藉，而是无尽的审问、猜疑和软禁。每一次试图解释魔教总坛的诡异，解释她如何逃出，解释她根本不知道这孩子从何而来，换来的都是更深的鄙夷——“魔教妖女，还想狡辩玷污道衍师兄清名！”
连道衍留下的旧物都不让她碰了，说是怕她脏了故人之物。
心，早就死了。只是这个孩子……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腹，那里有一个无辜的生命正在孕育。她恨这个不知来源的孩子，它是她一切耻辱的证明，可偏偏……又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微弱的悸动。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诛仙台上冰冷的、仿佛带着无数冤魂哭泣气息的风。
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在所有或期待或冷漠的注视下，她向前一步，衣裙翻飞，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白蝶，纵身跃下了那深不见底、据说能湮灭一切仙魔的诛仙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