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冰封，终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当沈未晞疲惫地处理好最后一名重伤员，直起酸痛的腰身时，才发现萧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张猛走过来，表情复杂地看着她，递过来一个水囊，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将军令，以后伤兵营的事，你可酌情协助，辛苦了。”
沈未晞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微凉的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一步，她总算在这烽火乱世中，勉强立足了，而那位冷面将军的信任，似乎也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
前路依旧漫漫，危机四伏，但至少，她有了一个开始。
二
战事暂时陷入胶着，萧屹的军队在边境小城暂作休整，沈未晞的身份依然微妙——既不是正式军属，也不是俘虏，更像是一个被将军默许存在的特殊人物。
清晨天未亮，沈未晞已出现在伤兵营，连日来，她将现代战地医疗理念融入这个时代的条件中，推行“分诊制”——按伤情轻重将伤员分区安置，避免轻伤员占用过多资源而重伤员得不到及时救治。
“李大夫，这个伤员伤口化脓，必须立刻清创，”沈未晞指着一名年轻士兵小腿上已发黑溃烂的伤口。
“用我昨日配制的蒲公英和黄芩药水清洗，再以煮沸放凉的麻布包扎。”
老军医皱眉：“姑娘，此等重伤，往常都是听天由命......”
“现在不必了，”沈未晞语气坚定，“请相信我。”
她挽起衣袖，亲自示范如何用沸水煮过的小刀清除腐肉，周围医官和助手们起初面露怀疑，但当他们看到士兵的高热在处理后逐渐退去，态度从怀疑转为敬佩。
这一幕恰好被巡视营地的萧屹看在眼里，他站在帐篷外，目光深邃地看着沈未晞熟练地操作，那专注的神情与寻常闺阁女子截然不同。
“将军是否仍觉得此女可疑？”副将张猛跟在身后，语气已不如先前戒备。
萧屹不置可否：“去校场。”
校场上，士兵们正在操练传统方阵，萧屹眉头紧锁——敌军已逐渐熟悉他们的战术，最近几次交锋，伤亡明显增加。
“报！前方探马来报，西戎骑兵约五千人正向我方移动，预计两日后抵达！”传令兵疾奔而来。
军帐中，气氛凝重，将领们对如何应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我军兵力不足三千，且多为步兵，正面迎战必败无疑。”
“但若弃城而逃，后方百姓将遭屠戮！”
萧屹沉默良久，忽然道：“请沈姑娘过来。”
当沈未晞被带到军帐时，所有将领都露出诧异神色，女子参与军机？这可是闻所未闻！
“沈姑娘，你曾提及一些...特别的战术理念，”萧屹目光锐利，“现下我军兵力不足，敌军多为骑兵，你有何见解？”
沈未晞心跳加速，表面却保持镇定：“将军，我只是一介女子，军国大事......”
“本将军在问你话，你回答便可，”萧屹打断她，语气不容推拒。
沈未晞深吸一口气：“那我便直言了，步兵对骑兵，劣势在于机动性。但我们若能限制骑兵行动，情况便会不同。”
帐内一阵嗤笑。
“如何限制？难道用绳子绊马腿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