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他看了这签名，心里能没点波澜。
02
信寄出去半个月，卫振国才回了信。信纸是部队里最常见的那种，薄薄一张，他的字也和他的人一样，刚劲有力，却没什么感情。
“一切安好，勿念。缺钱就说。”
落款是“卫振国”，连个姓氏都吝啬给我。信里对那个错误的签名，更是提都没提，仿佛根本没看见。
我捏着信纸，气得手都发抖。他这是什么意思？无视？还是默认？
“哟，小陈，收到振国营长的信啦？快念给嫂子们听听，营长都说啥体己话了？”对门的张嫂子端着一盆衣服，笑呵呵地凑过来。
军属大院里没什么秘密，谁家今天吃了顿肉，谁家男人从部队寄了东西回来，不出半天就能传遍。我嫁过来半个月，卫振国就走马上任，我独守空房的事，早成了嫂子们私下里的谈资。
我扯出一个笑，把信纸折好放回口袋，“没什么，就说部队忙，让我照顾好自己。”
“男人嘛，都这样，事业为重。”张嫂子嘴上安慰着，眼神里却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同情，“你刚来，慢慢就习惯了。咱们这院里，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我笑笑没说话，心里却堵得慌。习惯？我才不要习惯这种守活寡的日子。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卫振国不在，这张大床显得空旷又冰冷。我想起他留下的那个地址，一个念头疯了一样往外冒。
第二天，我揣着他留下的钱和粮票，去了邮局。我没写信，而是照着那个地址，寄了一个包裹过去。里面是我省下来的半斤红糖和几尺的确良布料。在这个年代，这可是顶金贵的物件了。
寄件人，我大大方方地写上了“陈玉茹”。
我就是想让那个李秀兰知道，我才是卫振国名正言顺的妻子。你的男人，现在是我的丈夫，他赚的钱，买的东西，都该是我的。我倒要看看，你收到我这个正牌夫人送的“礼”，是什么反应。
做完这一切，我心里痛快了不少。可这痛快没持续几天，我就笑不出来了。
我去服务社买东西，发现卫振国的账上，这个月已经被人提前支走了一大半的津贴。服务社的会计是个快嘴的大姐，她一边给我拿东西，一边“不经意”地说：“小陈啊，振国真是个重情义的好男人。这么多年了，还一直照顾着他牺牲战友的家属，每个月都让后勤的人帮忙从他账上划钱过去，风雨无阻啊。”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牺牲战友的家属？
难道那个李秀兰，是……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死死掐断。不可能！要是战友遗孀，他为什么在新婚夜那么对我？为什么留下那么暧昧不清的字条？这说不通！
正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邮递员送来一个包裹，是退件。
我看着上面熟悉的地址和“查无此人”的红色印章，整个人都懵了。我明明是照着卫振国留的地址写的，怎么会查无此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卫振国给了我一个假地址。
他防着我！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我心里。他不仅心里有别的女人，还像防贼一样防着我这个妻子！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都涌了上来。我回到家，找出纸笔，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