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替他开脱！
还在替我找理由！
这种时候了，她还在保持着她的善良和体面。
这种善良像最锋利的刀子，精准地捅进我的心窝子里，还残忍地转了一圈。
愧疚感像硫酸一样腐蚀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必须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用这个虚拟的身份，先给她一点点支撑！
“队长！”
我语气急切得几乎破音，“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找那个混蛋算账！我帮你骂醒他！打醒他！”
我现在只想冲出去，找到白天的自己，狠狠揍他一顿！
“别！疯子你别冲动！”
她急忙阻止，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担忧，“为了那种人不值得！你别乱来！”
那种人……是的，在她眼里，“高恒峰”就是“那种”伤了她心还不值得她多看一眼的烂人。
这种认知让我心如刀绞。
我还想说什么，必须再说点什么来弥补。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重新放回键盘上，组织着语言，想用“峰擎”的身份给她一些安慰，告诉她她有多好，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人——
就在我敲下第一个字的瞬间。
屏幕上方，她的头像毫无征兆地、瞬间灰暗了下去。
【系统提示：玩家“落星”已下线。】
走了。
她就这么带着一身的伤痛和委屈，甚至没等我那句苍白无力的安慰说出口，就下线了。
而我，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能送到她耳边。
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捏得我喘不过气。
我瘫在电脑椅上，浑身发冷，看着那个再也没有亮起的灰色头像，感觉自己像个掉进了自己亲手挖的万丈深渊里的可怜虫。
抬头望去，连一丝光亮都看不见。
现实里，我亲手把黄文秀推开了。
游戏里，我连“落星”也弄丢了。
我同时失去了她两次。
一次因为我的傲慢和眼瞎。
一次因为我的愚蠢和迟来的真相。
呵……高恒峰，你真是好样的。
你他妈活该啊！
4
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淹了我好几天。
现实里，黄文秀来上课了。她坐在教室前排，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哪怕被风雨打折了也要拼命站直的小草。
但我能感觉到，她周身都罩着一层冰冷的、生人勿近的玻璃罩。
周围的指指点点根本没停过。
我他妈都快习惯了，反正“渣男”、“眼瞎”的帽子是扣稳了。
但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跟她道歉，哪怕就一句。
好不容易熬到课间，眼看她一个人往楼梯间走，我立刻跟了过去，心脏跳得跟打鼓一样。
“黄文秀！”我喊住她。
她身体猛地一僵，转过身。
看到是我，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褪了，眼神里瞬间涌上来的警惕、难堪和厌恶，像针一样扎得我生疼。
她甚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好像我是什么病毒一样。
这个动作比骂我一顿还让我难受。
“有事吗？”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跟游戏里那个会哭会笑会依赖我的“落星”判若两人。
我喉咙发干，手心冒汗，准备好的说辞全忘了，只剩下笨拙的忏悔：“我……我是来道歉的。昨天天台的事，对不起。我真的……我当时脑子进水了，说的话都是屁话！那个直播不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