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那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极致的、能将人撕碎的悔恨与痛苦。
妈妈看到他的反应,也扑了过去,抢着看那份报告。
当她看清上面内容的瞬间,她全身都僵硬了。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不停地摇头。
“不,不可能。”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恐惧。
“这不是真的。”
时间好像停止了。
她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后,她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尖叫,两眼一翻,直直地倒了下去。
现场彻底乱成一团。
“晚晚!”
傅行知发疯似的冲过去抱住昏厥的妈妈,回头对着司机咆哮。
“掉头!回别墅!”
“叫医生!把所有医生都给我叫来!”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沉稳。
哥哥傅明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
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地问自己的父亲。
“爸,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看报告,又看看我,完全无法理解。
“她是谁?”
傅行知双眼赤红,第一次对他视若珍宝的儿子咆哮。
“她是你妹妹!”
那声音像是泣血。
“是你被我弄丢的亲妹妹!”
傅明轩像是被雷劈中,呆立当场。
他喃喃自语。
“不可能,她是个又脏又哑的野种!”
傅行知冲过去,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
“你看清楚!她是你的亲妹妹!”
回去的车上,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妈妈躺在后座,人事不省。
傅行知把油门踩到底,车开得又快又猛。
傅明轩缩在角落里,无声地流泪。
而我坐在他们中间,像一个风暴的中心,安静得可怕。
车门被粗暴地拉开。
我被从冰冷的车里抱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被带进了那栋明亮又温暖的主屋。
但迎接我的不是温暖的怀抱。
是无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冰冷的仪器。
他们围着我,在我身上检查,抽血,像在研究一个珍稀又易碎的怪物。
我听着他们讨论我的营养不良和旧伤。
“肋骨有陈旧性骨裂。”
“长期饥饿导致胃部萎缩。”
我麻木地坐着,一动不动。
走廊里传来一声巨响。
傅行知一拳砸在了墙上,墙壁的白灰簌簌落下。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直流,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对身边最信任的管家嘶吼。
“查!”
“给我查!当年所有经手的人,一个都别放过!”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把那个打断手脚的人贩子也给我找出来!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6
我从阴暗潮湿的工具间,被搬进了别墅二楼最大、最漂亮的公主房。
房间里堆满了像山一样高的、我根本不认识的昂贵玩具。
衣柜里挂满了各式各样漂亮的公主裙。
房间中央还有一个漂亮的音乐盒,打开后,一个穿着裙子的小人会旋转跳舞。
音乐很动听,但我只听了一秒,就把它合上了。
管家还试图教我怎么玩一个遥控汽车。
他在我面前演示,小汽车在地板上飞快地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