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律师，这是您这个月的第四个‘净身出户’了，外面都叫您‘渣男克星’。”
助理小陈把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放在我桌上，语气里全是崇拜。
我叫林诉，诉讼的诉。圈内顶尖的离婚律师，从业十年，大小官司上百场，无一败绩。我的名字，就是委托人最安心的定心丸，也是被告席上那些出轨男女最恐惧的催命符。
我不相信感情，只相信证据和法律。
“下一位。”我没抬头，眼睛还盯着上个案子的结案陈词。
“呃……林律师，这位客户有点特殊，他没有预约。”
“那就让他预约。”我的规矩，没人能破。
“他说他叫……陆执琛。”
我签字的手，停在半空。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难看的黑点。
陆执琛。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插进我早已封死的心里，搅动起一团腐烂的、我自己都不愿再闻的陈年旧事。
我的，前夫。
三分钟后，那个消失了三年的男人，推开了我办公室的门。他还是老样子，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深不见底。时间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像打磨一块上好的玉，让他看起来更加温润，也更加……危险。
“林大律师，别来无恙。”他自己拉开椅子坐下，仿佛这里是他家。
我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有事？”
“想请你帮个忙。”他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我面前。
上面的数字，足够买下我们律所这整整一层楼。
“我要打一场离婚官司。”他说。
我心里冷笑一声。果然。当年他为了那个女人，头也不回地跟我离了婚，现在是玩腻了，要踹了人家？真是讽刺。
“抱歉，陆总。”我把支票推回去，“你的案子，我不接。”
“为什么？”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是因为我？”
“不是。”我拿起桌上的律所宣传册，翻到收费标准那一页，指着上面的数字，“是因为你给的，还不够。”
我看到了他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他知道，我不是嫌钱少。我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们之间，只谈钱，别谈感情。谈感情，伤钱。
“好。”他点点头，又拿出一份文件，“那就按林律师的规矩来。这是资产证明，我的律师费预算，上不封顶。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
“我要我妻子，净身出户。”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冰块一样砸在地上。
我看着他。那个曾经在我耳边说尽了情话的男人，此刻正用最冷静的语气，策划着如何将另一个女人推入地狱。
“理由。”
“婚内出轨，转移财产，证据确凿。”他把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
我没有打开。我拿起桌上的委托合同，签上我的名字，然后递给他。
“签了它，你的要求，我全部满足。”我说。
这是我的职业操守。只要签了合同，无论对方是谁，无论我要面对谁，我都会赢。
陆执琛拿起笔，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他站起身，伸出手。
我没有握。“把被告人的资料留下，你可以走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放下那个牛皮纸袋，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