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羽西,你为了争宠,已经到了这种不择手段的地步了吗?”
母亲也哭着说:
“羽西,你怎么能这么说念念?她为了你爸爸,
身体都毁了,你怎么忍心再往她心上捅刀子?”
我看向顾言,我唯一的哥哥,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他却走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信,撕得粉碎。
“够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彻骨的失望和冰冷,
“顾羽西,你太让我恶心了。”
4
“恶心?”
我看着顾言,看着他英俊却冷酷的脸,
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忽然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从胸腔里涌出来,带着血腥味,
牵扯着腹部的伤口,疼得我弯下了腰。
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我二十多年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所谓亲情,在他眼里,只换来一句恶心。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癫狂的笑声在回荡。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母亲抱着瑟瑟发抖的蒋念,像护着稀世珍宝。
顾言上前一步,抓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压低了声音,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你闹够了没有?非要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你才甘心吗?”
我停止了笑,抬起通红的眼睛,直视着他:
“家?这里是你们和蒋念的家,不是我的。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外人。”
“你!”顾言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怎么?我说错了吗?”
我甩开他的手,目光缓缓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个人,
“在这个家里,我活着的唯一价值,不就是给你们的恩人提供一个备用器官吗?”
“住口!”
父亲终于怒吼出声,他抄起桌上的一个军功章摆件,狠狠朝我砸了过来。
摆件沉重,带着呼啸的风声。我没有躲。
“砰”的一声,它砸在我的额角,
瞬间,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模糊了我的视线。世界一片猩红。
我感觉到血流进了我的眼睛,流进了我的嘴里,满是铁锈的味道。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心死了,身体上的痛,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看到母亲惊呼一声,想上前来,却被蒋念拉住了衣角。蒋念哭着摇头:
“妈,不要……姐姐她……她在气头上……”
多会演啊。永远是这副柔弱无辜、善解人意的样子。
顾言也怔住了,他看着我满脸的血,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更深的厌恶所取代。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自己去处理一下。”
说完,他转身去安抚受了惊吓的蒋念,
仿佛我只是一个不小心磕破了头的陌生人。
我站在那里,血还在流。我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
看着他们如何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个小偷,
如何心安理得地践踏着我的尊严和生命。
我彻底明白了。他们不是不信我,他们是选择不信。
因为承认我才是真正的恩人,就等于承认他们亏欠了我二十二年,
就等于承认他们逼着自己的亲生女儿、真正的恩人,给一个冒牌货换了肾。
这个真相太残忍,他们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