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只能选择牺牲我,
来维护那个摇摇欲坠的谎言和他们可怜的自以为是的道义。
我转身上楼,回到我的房间,用纸巾随便擦了擦脸上的血。
然后,我拿出那张五十万的银行卡,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空白的纸。
我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地写下一行字。
写完,我把银行卡和纸条放在桌上,
拉开衣柜,拿出我唯一的一个小行李箱,把几件换洗的衣服塞了进去。
然后,我拉着箱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所谓的家。
当我走到大门口时,我听到顾言在身后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我没有回头。
那天晚上,顾言在我的房间里,看到了桌上的银行卡,和卡下压着的那张纸。
纸上是我清秀的字迹,却写着最决绝的话:
“我,顾羽西,自愿在我死后,捐献我剩下的那颗肾脏,以及其他所有可用的器官。受赠人……就写蒋念吧。毕竟,我这条命,在你们看来,也只配做她的备用件。”
“这一次,我把一切都还给你们,我们,两不相欠。”
5
我去了南方的边陲小镇,一个地图上都很难找到名字的地方。
这里群山环绕,四季如春。我租了一间带院子的老房子,院里有一棵巨大的凤凰树。
我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林溪,愿我的余生能像山间的溪流,平静而自由。
离开顾家时,我几乎身无分文。那五十万,我一分没动。
我靠着大学时做兼职攒下的一点积蓄,勉强维持着生活。
身体的虚弱是真实的,我不能做重活,走快了都会喘。
额角的伤口结了痂,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像一道耻辱的烙印。
我在镇上的小学找了一份代课老师的工作,
教孩子们语文。孩子们都喜欢我,
他们会把山里摘的野花插在我的窗台,
会把家里最好吃的米糕偷偷塞给我。
他们的眼睛像山泉一样清澈,他们的笑容是我唯一的慰藉。
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安静地度过我的余生。
可顾家的人,还是找来了。
那天,我正在给孩子们上课,讲的是《再别康桥》。
我念着“我挥一挥衣袖,作别西天的云彩”,
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顾言。
他瘦了,也黑了,一身便装,却依旧掩不住那股军人的挺拔和锐利。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这间小小的教室变得压抑起来。
孩子们都好奇地看着他。
我定了定神,对孩子们说:“大家先自习,老师出去一下。”
我走到门口,和他隔着三步远的距离,淡淡地问:“顾少校,有事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问一个陌生人。
顾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眼中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痛苦,还有一丝……恳求?
“羽西……”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跟我回家。”
“我没有家。”我打断他,“我的家,在我出生那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