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药水味混合着腐朽的气息,是林晚鼻腔里最后的存在。
她蜷缩在精神病院冰冷的角落里,单薄的病号服无法抵御砖缝里渗出的寒意。手腕上被粗糙绳索磨破的皮肉已经化脓,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胸腔针扎似的疼。
“吱呀——”
生锈的铁门被推开,一道她恨之入骨,也怕之入骨的身影,逆着走廊昏暗的光走了进来。是苏薇薇。
她穿着当季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与这肮脏绝望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手里拎着一个昂贵的食盒,脸上却带着淬毒般的微笑。
“妹妹,我来看你了。”苏薇薇的声音甜美依旧,却像毒蛇吐信,“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哦,抱歉,我忘了,这里的病人只能吃流食。”
食盒被随意丢在脚边,里面精致的点心滚落出来,沾上污渍。
林晚艰难地抬起头,干裂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长期的药物注射和非人折磨,已让她濒临崩溃。
“看看你这副样子,”苏薇薇蹲下身,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嫌恶地戳了戳林晚凹陷的脸颊,“真可怜啊。不过,谁让你那么贪心呢?回了林家还不够,还妄想抢走属于我的一切?顾宸(未婚夫)也是你能肖想的?”
林晚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想扑上去,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别这么看着我呀,”苏薇薇轻笑,压低声音,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告诉你个好消息,爸爸已经签了字,同意对你进行‘特殊治疗’。你知道的,就是那种……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的‘治疗’。”
她顿了顿,笑容愈发灿烂:“妈妈和哥哥都同意了哦。顾宸也说,你疯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门外,隐约传来她亲生母亲尖利的声音:“……我们林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早知道她是这么个疯癫东西,当初就不该认回来!”
还有她父亲冷漠的叹息,和她那个便宜哥哥不耐烦的催促:“薇薇,看完了就走,这地方晦气!”
而她的未婚夫顾宸,自始至终,没有进来,没有为她说一个字。
冰冷的绝望彻底吞噬了林晚。她瞪大眼睛,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血丝遍布的眼球,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夺走她一切、还要将她置于死地的女人。
恨!滔天的恨意!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我定要你们……百倍偿还!!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仿佛听见苏薇薇用最温柔的语气,对医生说:“好好‘照顾’我妹妹。”
……
“晚晚?晚晚?”
一个熟悉又令人作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虚伪的关切。
林晚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喘息卡在喉咙口,预想中冰冷的窒息感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般的燥热。
刺目的水晶吊灯晃得她眼花,鼻尖萦绕着昂贵香水和高档家具的气息,完全不是精神病院的霉味。
她僵硬地转动眼球。
映入眼帘的是极度宽敞、奢华到有些浮夸的客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欧式真皮沙发,墙上挂着巨幅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