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苏晚把稿纸拢起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陆风的目光扫过她手里的便签,指尖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10月15日,是他父亲的忌日。他口袋里还揣着父亲留下的小木兔,那是父亲生前用桃木雕的,说“遇到想护着的人,就把它带在身边,能保平安”。
“苏设计师的‘城市烟火气’?”他弯腰,帮她捡起一张掉在地上的设计稿,稿纸上画着老巷的石板路,路边摆着几盆太阳花,“想法不错,就是太不切实际。”
苏晚接过设计稿,指尖有点凉:“陆总觉得,住在这里的人,会不喜欢家门口有太阳花吗?”
陆风没回答,转身走进会议室。苏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扎了根小刺——她知道,在他眼里,她的“太阳花”,不过是浪费成本的累赘。
投标演示时,苏晚指着屏幕里的社区花园:“这里要种上老巷里常见的太阳花和月季,夏天能遮阴,秋天能看落叶——自由不是住多大的房子,是住得舒服、安心,能摸到生活的温度。”
话音刚落,陆风的笔敲了敲桌面,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议室:“按这个方案,每平米成本超1800元,比地产方的预算高出30%。”
他抬眼,目光落在苏晚身上:“苏设计师,地产方要的是快速回款,你的‘温度’,没人会为它买单。”
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苏晚的脸瞬间热了,她攥着话筒的手紧了紧:“那陆总觉得,住在没有温度的房子里,算什么自由?”
“算生存。”陆风的声音没有起伏,“在生存面前,自由是奢侈品。”
投标会结束后,苏晚抱着设计稿走在走廊,听见陆风的助理小陈在打电话:“陆总,赵总又催了,说李家千金周末有空,让您务必去见一面……”
“知道了。”陆风的声音传来,带着点不耐烦,“把上次那个偷稿的证据整理好,别让我妈知道。”
苏晚脚步顿了顿,心里更凉了——原来他的“商业至上”,是早有退路;原来他否决她的方案,或许根本不是因为成本,而是另有算计。
回到工作室,小林已经泡好了热可可,杯里放着两颗棉花糖:“晚姐,我查了,陆总去年投过一个设计师品牌,最后把人家的核心团队全裁了,改成了快消品牌……”
苏晚看着棉花糖慢慢化开,想起外婆的裁缝铺。她端起热可可喝了一口,甜得有点发苦:“没关系,咱们再找别的项目。”
她不知道,此刻陆风的车里,小陈正递上一份文件:“陆总,查到了,这个地产方之前偷过三个设计师的稿子,上次那个母婴店的客户跑了,也是他们在背后搞鬼,就为了逼苏小姐妥协……”
“别让她知道。”陆风打断小陈,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小木兔,“帮我约苏小姐,就说‘想聊聊晚风工作室的投资合作’。”
小陈愣了愣:“陆总,您不是说……”
“我妈那边我来应付。”陆风看着窗外的老巷,目光软了下来,“我不能让她像我爸当年一样,明明守着初心,却被现实逼得没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