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你，你说什么？！我看她明明没什么事啊，怎么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不是和你嫂子串通起来骗我的？”
顾明渊环顾四周，试图搜寻容祝的身影。
这才发现偌大的房子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有关容祝的一切都消失了，甚至有关宝宝的东西也没了。
他和容祝一起去买的婴儿服。
那时容祝满脸幸福憧憬，“希望宝宝是个小女孩，我一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还有给宝宝买的玩具和婴儿床，那时他们买了好多飞机玩具。
容祝信誓旦旦，眼里心里满是憧憬，“爸爸是机长，妈妈是飞行员，我们的宝宝以后也是要开飞机的。”
那时的他们多么幸福，可一夜之间，什么都消失了。
顾明渊彻底慌了，手抖着疯狂给容祝打电话。
然而一个都打不通。
没一会，赵薇薇进了别墅。
她装作不经意道：“你在找容姐姐吗？我今天还在商场看到容姐姐呢。”
“她和一个高个子男人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别胡说八道，容容不会干这种事情。”
顾明渊第一次用这样冷冽的语气跟她说话。
赵薇薇吓了一跳，眼睛红红的。
顾明渊却破天荒地没有搭理她。
第一次接触到顾明渊如此无情的一面，她突然觉得好委屈。
哭了起来，“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能因为容祝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凶我！”
话音落下，顾明渊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
“嘴巴放干净点！谁准你这么说我老婆的？”
“还有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你不过是无聊时的消遣，拿什么跟我老婆比？”
赵薇薇呆怔在了原地。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明渊翻脸比翻书还快。
顾明渊没再搭理赵薇薇，但还是多少从她的话里得到了些许一些安慰。
既然还有心情逛商场，那说明没发生什么大事。
容容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无非就是想要他哄哄他罢了。
算了，让着她点吧，谁让是自己的老婆呢。
想到这里，顾明渊眼里划过一丝无奈。
随即找管家买下了所有奢侈品牌的婴儿用品。
容容之前就闹着说让他陪她给宝宝买东西，只是那时候他忙着带赵薇薇试飞，无暇顾及。
一旁的管家附和，“先生给孩子买了这么多，太太看到了一定很开心。”
顾明渊眉眼也多了几分温柔。
想到容祝看到这些东西时激动的神情，他心中便柔软不已。
可即便如此，心中的不安感还是愈发强烈。
直到当天下午，兄弟再次给他发来一份鉴定证书。
“诺，检查结果出来了，权威机构，这次可别说我和嫂子合伙骗你了。”
“除此之外嫂子好像还有个因为大出血切割子宫的合同。”
轰隆一声，顾明渊耳畔炸响惊雷。
将他劈了个五雷轰顶。
6.
他反反复复地将证书看了无数遍，试图找出丝毫造假的蛛丝马迹。
可是没有。
证书是真的！他和容容的孩子真的死了！
他的脸色在一瞬变得惨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双目猩红地冲进了自己和容祝为孩子准备的小房间，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屏幕。
赫然播放着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
婴儿拖拽在容祝的下身，最后甩向半空，粉身碎骨，一旁的赵薇薇狰狞着大笑。
他将容祝强制送上大摆锤，容祝无助尖叫到大出血，鲜血染红了大半设施。
容祝躺在病床上接受手术，被切除了全部子宫。
所以......他都做了什么？
他发出一身悲鸣般的呜咽，随后跪倒在地，疯狂而机械地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一直到两边面颊都肿胀成了猪头，顾明渊都没有停止。
悲伤到了极致，顾明渊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几乎晕倒。
对不起容容......
对不起宝宝......
是我的狂妄自大害死了你们！是我纵容了杀害你们的凶手！
赵薇薇冲进房间抱住了他。
“你别这样，薇薇会心疼的。”
顾明渊的动作猛然停止。
赵薇薇以为是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继续害羞着道。
“容姐姐抛弃你了，但薇薇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别难过了。”
顾明渊没说话，只是阴恻恻地看着她，嘴角地笑容诡异又恐怖。
赵薇薇下意识地察觉到不对劲，拔腿想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一双大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顾明渊额头青筋暴起。
“都怪你！都怪你！是你骗我说容容的孩子没事！”
“是你引诱我将容容榜上大摆锤！害她丧失生育功能。”
“更是你恶人先告状，逼迫容容给你公开道歉！”
赵薇薇拼命挣扎着，企图挣脱。
可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她又怎么会是顾明渊的对手？
呼吸越来越稀薄。
下一秒，她被重重甩在地下。
顾明渊掐住她的脖子，恶魔一般的声音响起。
“就这么让你死太便宜你了！赵薇薇，我必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他原本应该有可爱的孩子，温柔的妻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他记得那时候，无论他多晚下班，容容都会给留一盏灯，然后送上一碗暖洋洋的姜汤。
在他遇到困难受挫的时候，容容会握住他的手，说：老公我永远相信你。
可现在这一切都毁了！都毁了！
顾明渊癫狂地囚禁了赵薇薇，给她扣上狗链，每天只给狗食，不见天日。
心情不好时他便朝赵薇薇施虐。
用倒刺鞭子抽，用盐水洒，用小刀割。
与此同时，他开始不断寻找容祝的痕迹。
找不到容祝崩溃的时候，他便会把自己绑上大摆锤，转上一天一夜。
然后在昏迷前又哭又笑。
“原来那时候你是这种感觉，老婆对不起，我错了。”
他的诡异行径被人拍到，多次被带去警局，成为神经病异类，众人避之不及。
因为被怀疑不正常，机长工作也被辞退。
终生失去了驾驶飞机的资格。
7.
“恭喜我们的宇宙无敌最美最强女机长带飞成功！”
A国的雪山顶，周京川为我准备了9999朵玫瑰。
这是我来到A国的第二年，也是我重拾飞行事业的第二年。
二十岁那年，追求者周京川为我许下承诺，“只要你想，我可以随时为你开一片飞机场，让你当女机长。”
那时的我拒绝了他，选择了放弃事业嫁给顾明渊。
八年后，我重新拨通了那通电话。
在周京川的帮助与鼓励下，我逐渐走出失去孩子的悲痛。
重新开始我的飞行梦。
同时还打赢了和赵薇薇的官司。
真相大白后，网友们也终于不再攻击我，而是去唾骂赵薇薇和顾明渊。
【赵薇薇一个开飞机的居然能做出这种事，完全没有职业素养。】
【顾明渊也是眼瞎，放着眼前的黄金不要，非要跑去捡别人碗里的臭狗屎。】
【真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祝两位锁死。】
几个月后，周京川高调向我求婚，送了我66架飞机，羡煞众人。
“哇哇哇，不带你们这么虐狗的。”
“周总太富有了吧，申请转无产阶级频道。”
众人一路嬉笑打闹着。
我开着直升机兜了一圈风，却在下飞机时看到了那张久违的面孔。
顾明渊整个人都大变样，头发白了一半，骨瘦如柴的身体套着宽大的外套，显得格外滑稽。
他瞧见我，眼底满是惊喜。
激动地想要上前抱住我，“老婆，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们回家吧......”
我后退躲开，看向他眼神里只有恨意与厌恶。
“你又想要干什么？我已经不能生育了，没有孩子可以给你和赵薇薇折腾了。”
顾明渊被我眼底的恨意刺痛。
他张了张嘴，站在原地，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半响他哀恸着道：“容容，对不起。我不应该轻信赵薇薇的话，我已经惩罚她了。”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你相信我。”
“我是畜生，伤害了你和宝宝，只要你愿意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跪在地上给我磕头，又扇自己巴掌，发誓以后肯定会改过自新对我好。
无视顾明渊鳄鱼的眼泪，我漫不经心道。
“想要我原谅你？可以啊。”
“第一，先把赵薇薇交给我亲自处理。”
“第二，你也给我去死。”
顾明渊愣了几秒，随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容，你就那么恨我吗？”
“不然呢？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还亲手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
“我只要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恶心！”
“不愿意的话就早点离开吧。”
我早就猜到，顾明渊这样自私的人，即便愿意惩罚赵薇薇，也不会愿意舍去自己的性命。
第二天，顾明渊真的将赵薇薇送了过来。
赵薇薇浑身脏臭，神智也有些不是很清晰了。
但她显然还是认得我的，瞧见我便立刻激动了起来。
“容祝！你给我去死！你跟你那个贱种一起去死！”
周京川上来搂住了我的腰。
“宝宝，需要我帮忙动手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周京川轻笑，在我唇边落下一吻。
“这才是我认识的火辣小玫瑰。”
周京川第一次见我就是我开飞机，我驾驶直升机横冲直撞，把飞机开得像布加迪跑车。
他下飞机后狂吐，说从没见过我这么野的妞。
自此他对我一见钟情。
想起那段过往，我和周京川相视一笑。
都说爱人如养花，顾明渊的爱堪比百草枯。
在他那里过惯了卑微怯懦的日子，我差点忘记了自己曾经多么骄傲明媚。
8.
被束缚在椅子上的赵薇薇剧烈挣扎着，她哭叫着乞求我的原谅。
“容祝，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我冷笑。
“怎么？不装傻子了？”
赵薇薇眼神闪躲。
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一步步逼近。
“你当时是用哪个手开的飞机？左手，还是右手？”
“还有这副嗓子，我记得你当时笑得很开心吧？”
赵薇薇眼神惊恐，看我的眼神像看怪物。
很快，赵薇薇的手指便被一根根剁掉。
沸水强行灌进食道。
她痛得满地打滚，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赫赫”怪叫。
我拍了拍手。
随后几名黑人架着摄像头走了进来。
赵薇薇终于怕了，瞪大双眼浑身颤抖，在我身前拼命磕头。
几乎要将地板磕破。
等我再次见到赵薇薇时，她已经大着肚子怀孕了。
她整个人瘦的脱了像，只剩两双突出的大眼，和干瘦的骨架。
圆润巨大孕肚在这具身体上显得格格不入。
一报还一报。
赵薇薇被悬吊在了直升机上，直升机横冲直撞八个小时，黑色不明物体坠落地面。
赵薇薇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我看着已经不人不鬼的赵薇薇，心中却升不起丝毫快感。
即便如此，也无法换回我那失去的孩子了。
好在我还有周京川。
他看出了我的落寞，摸了摸我的小腹。
“没事，容容，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宝宝。”
“好。”
赵薇薇最后自尽死了。
顾明渊倒是锲而不舍地来找我，每次都像个雕塑一样，远远地看我几眼。
知道我经历的朋友都对他很不待见。
要么泼冷水要么往他身上扔垃圾。
顾明渊都全盘照收。
偶尔也有朋友问我，“再这样下去你会不会就心软了？”
我想都没想，“不会。”
我和顾明渊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就是我们孩子性命！
就在我以为他会一直这么看下去的时候，顾明渊又来找了我一次。
他垂下眸子，声音嘶哑难听，“容容，我会为我的行为偿罪，我答应你的要求。”
顾明渊竟然愿意去死。
我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毕竟我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顾明渊一受伤就心疼的掉眼泪的傻姑娘了。
记忆中那个握着我的手，说要和我一起飞上蓝天的少年，早已成了泡沫。
从他第一次选择赵薇薇开始，我们便走向了两条不可能交叉的平行线。
周京川倒是还想着替我出气。
直接将请帖甩在了顾明渊脸上。
“要死麻烦早点死，我和容容计划过了，婚礼打算办在你的头七。”
周京川这是在给我找场子呢，他知道顾明渊在我孩子头七那天给赵薇薇过生日那事。
我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周京川拍了拍我的脑袋，“老婆我说的不对吗？”
看着我和周京川的互动，顾明渊当场心碎了一地。
只能在心中默默苦笑。
原来当时他和赵薇薇亲近时，容容是这种感受啊。
像是钝刀子割肉，痛彻心扉。
他默默擦干眼角的泪水，在离婚协议上写下了名字。
9.
再次得到顾明渊消息时，他已经自首了。
并且在他入狱前，我的卡里多了一笔巨额财富。
是顾明渊转给我的，说是给我的身心补偿。
我一分没要，全部投给了儿童慈善机构。
很快，他主动承认了自己囚禁虐待赵薇薇的事实。
以及主动销毁监控，暴毙赵薇薇对我的故意伤害行为。
因为该案件，机场得到了更严密的管理，飞行员素质的考核也更加严苛。
赵薇薇的名声彻底臭了。
而顾明渊也在一夜之间彻底坠落神坛。
曾经轰动一时的天才机长落得如此下场，众人也是唏嘘不已。
看着顾明渊被枪毙死亡的那一幕，我闭上双眼。
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八年的青春岁月，八年的爱与恨交割，终于在此刻落下帷幕。
周京川陪我去郊外给已故的孩子立了墓碑，那天我抱着墓碑像是要把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干。
周京川温柔地拉住了我的手，像两年前那样。
“容容，一切都结束了，我们都向前看吧。”
我点了点头，擦干满脸的泪珠。
宝宝，妈妈会代替你坚强地活下去。
当晚，我做梦梦到了一个穿着粉色碎花裙子的小女孩，她拉着我的手轻声道：“妈妈你不要难过，柔柔马上就来找你啦。”
第三天，我和周京川照例前往慈善机构做公益。
我在修剪枝叶时，一个小女孩像花蝴蝶一样撞进我怀里。
注意到她身上的粉色碎花裙子，我喉咙一紧，连忙问，“她叫什么啊？”
“她叫张心柔，小名柔柔。”
我抱紧柔柔，当场泪如雨下。
后来我和周京川领养了柔柔。
我专注飞行事业，周京川就在家专心照顾女儿。
那天晴空万里，我带着周京川和女儿飞上万里高空。
这一刻，我才彻底明白。
原来一个好的爱情，不必委曲求全，而是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