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是他?!

弑君者,是沈玦?!那他又为何要救自己出掖庭?只是为了将自己送给皇帝?还是……

沈玦将她瞬间的惊骇尽收眼底,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勾,那弧度冰冷而讥诮。

他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那枚玉珏,语气依旧平稳:“这旧物,倒是衬今日这身衣裳。”

他转身去取旁边小几上的茶盏时,侧脸对着灯影,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闻:“有些东西,看得见,却未必猜得透。

就像掖庭的碎瓷,能伤人,也能…垫脚。”

话中似有深意,目光却锐利如刀,仿佛已将她心底那点秘密彻底看穿。

姜姒心中一凛。

他早已识破她藏有东西?悬挂这惹眼的玉珏,提及掖庭碎瓷,皆是刻意透露的线索引她恐慌、试探,逼她入局?

这个认知让她通体生寒。眼前的男人,心思深沉得可怕。

3 暗流涌动

接下来的日子,姜姒被囚于折月楼偏殿。

衣食无缺,甚至称得上精致,但行动受限,殿外始终有东厂番子看守。

沈玦并未每日都来,但每次到来,所谓的“教导”都变本加厉。

他甚至亲绘了一卷《春宫十六式》,墨迹淋漓,笔法精妙传神,却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淫靡,命她于榻前跪读。

此刻,他正执笔,沾了朱砂,冰凉的笔尖点在她的锁骨之上。

“陛下名讳,需得刻在心里。”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笔尖移动,缓缓写下一個“庭”字。

朱砂如血,烙在雪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那不仅是皇帝的名字,更是提醒她,她是即将被献给仇敌的礼物。

姜姒紧闭着眼,长睫剧烈颤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

太子哥哥……父皇……她在心中无声呐喊,恨意与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

袖中的玉蝉仿佛变得滚烫,灼烧着她的肌肤。

就在这时!

窗外骤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锐器破空之响!

姜姒甚至来不及反应,一股大力猛地袭来——她整个人被拽入一个冰冷坚硬的怀抱!

“咄!”

一声闷响,一支乌黑的弩箭精准地钉入她方才所靠位置的紫檀木屏风上,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是刺杀!皇帝竟如此迫不及待,要灭她这个知晓太子太多事情的口?!

沈玦的手臂如铁钳般箍着她,她的脸颊紧贴着他冰凉的蟒纹衣料,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以及头顶传来的一声极轻的低笑。

他抬手,指腹擦过她颈侧——方才那箭矢掠过,带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他将那点血色抹去,动作近乎狎昵,声音却淬着毒:

“看,离了咱家,你活不过三更。”

他的目光扫向窗外,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冰冷:“查。格杀勿论。”

窗外传来几声轻微的应诺声和远去的衣袂声。

是夜,姜姒发起了高烧。

或许是日间惊吓过度,或许是伤口见了风,她在锦被里冷得瑟瑟发抖,意识模糊。

噩梦缠身,一会儿是太子浴血的身影,一会儿是皇帝狰狞的面孔,一会儿又是沈玦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

朦胧间,感到有人频繁更换她额上的冷帕,有时甚至有一双微凉的手,亲自为她擦拭颈间的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