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因为他根本不爱你。」我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他爱的,是丞相府的权势,是你沈知意的身份。如今安平侯势大,他的女儿自然比你更有价值。」
我的话,残忍,却真实。
沈知意的瞳孔猛地一缩,抓着我的手瞬间失去了力气。
她呆呆地看着床顶,眼泪无声地滑落。
「你滚……」她喃喃道,「你滚出去……」
我依言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沈知意,别再喝你父亲给你的药了。」
她猛地转过头看我。
我没有回头,继续说道:「那药会让女子伤了根本,再难有孕。你父亲,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为陆家生下一儿半女。」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她压抑的哭声。
4
沈知意病好后,对我依旧不冷不热,但那碗「牵机」是真的停了。
她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不再是纯粹的厌恶,而是多了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有时我处理府中事务,她会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我问她看什么,她只别扭地转过头,说一句「闲着无聊」。
朝堂之上,风向也在悄然改变。
安平侯仗着女儿得了七皇子的青眼,行事越发张扬,隐隐有与沈峤分庭抗礼之势。
沈峤焦头烂额,几次想拉拢我,都被我用「病体沉重,不堪大任」为由挡了回去。
他越是急,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我收集的罪证,已经装满了整整一个檀木盒子。
只差一个时机。
这天夜里,京中突降暴雨,电闪雷鸣。
我正在书房核对最后一封密信,准备将其送往北疆,让父亲做好收网的准备。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沈知意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还不睡?」她将姜汤放在我手边,目光落在我面前摊开的信纸上。
我坦然地让她看。
那是一封家书,信中是我对哥哥病情的关切,以及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
真正的密信,早已被我用特殊药水写在了家书的夹层里,只有用特定的药粉才能显现。
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收回了目光。
「外面雨大,喝了暖暖身子。」她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屋里的烛火猛地一晃,熄灭了。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下意识地去护桌上的信纸,手却在半空中被她抓住了。
她的手很凉,还带着一丝颤抖。
「别怕。」我以为她是被雷声吓到了,便反手握住她,「只是打雷而已。」
黑暗中,我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回手。
我们就这样在黑暗中静静地站着,窗外的雨声和雷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轻轻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陆昭,你……真的会死吗?」
我愣了一下。
「人固有一死。」我答得模棱两可。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抓着我的手紧了紧,「太医说,你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
我沉默了。
我的「病」,府中的人都看在眼里,太医(我的人)也给出了符合这「病情」的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