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稳，没有多余的情绪，完全是工作状态。我定了定神，从包里拿出平板，调出之前做的人流模拟图：“陈总，我们之前做过三次人流模拟，包括节假日的峰值数据，这个宽度是经过测算的最优解。不过如果您担心，我们可以在通道两侧加临时的导流标识，或者出一版备选方案，把宽度增加半米。”
他接过平板，低头看着模拟图，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我不敢看他，只好盯着自己的笔记本，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偶尔扫过来，像温水一样落在我身上。
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大部分问题都顺利解决了。总监拉着陈亦川寒暄，说下次要请他吃饭，我趁机收拾东西想先走，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见他叫我：“许青禾，等一下。”
我脚步一顿，转过身，看见他手里拿着我的笔记本 —— 是我刚才记笔记时落在桌上的，封面上还画着一个小小的咖啡杯。“你的东西落了。” 他递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背，我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了回去，把笔记本抱在怀里。
“谢谢陈总。” 我低着头，声音有点小。
他笑了笑，声音软了点：“不用这么客气，工作之外，我们也算朋友吧？毕竟林晚是你闺蜜。”
“嗯，算是。” 我还是不敢抬头，只看见他穿着深灰色西裤的裤脚，熨得很平整。他身上的味道很淡，是雪松混合着一点点纸墨的香气，很好闻，却让我更紧张了。
走出恒宇大厦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林晚。“青禾！你见到陈亦川了吗？他今天穿什么？”
我站在路边，看着玻璃门上自己模糊的影子，突然觉得特别疲惫：“见到了，穿的深灰色衬衫，戴了块机械表。我们就是对接工作，没说别的。”
“哦……” 她的声音低落了点，又很快兴奋起来，“那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订了你最爱的那家日料店‘旬味’，包厢都订好了，我跟你说我跟陈亦川的事，他昨天还跟我聊起喜欢吃的寿司呢！”
我没法拒绝。
晚上的日料店包厢很小，暖黄色的灯光照着木质的桌子，桌上摆着精致的刺身拼盘。林晚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手机，翻着她跟陈亦川的聊天记录给我看：“你看你看，他昨天跟我说，他喜欢吃金枪鱼大腹，还说这家店的不错，下次可以一起来。”
我凑过去看，聊天记录很长，从早上的 “早安” 到晚上的 “早点休息”，林晚发的消息大多带着可爱的表情，陈亦川的回复虽然简洁，却都接了话。有一条是林晚说自己加班到很晚，陈亦川回复：“注意休息，别喝太多咖啡。”
“青禾，你说我要不要主动点啊？” 林晚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他对我好像有点意思，不然怎么会跟我聊这么多？上次聚会他还帮我挡酒呢！”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三文鱼寿司放进嘴里，冰凉的鱼肉裹着米饭，却尝不出一点鲜味。“挺好的啊，” 我勉强笑了笑，把寿司咽下去，“你要是喜欢，就试试呗，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像被细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我看着林晚兴奋的样子，突然想起高中时，她跟我抢一块草莓蛋糕，最后还是把最大的那块让给了我；想起我失恋的时候，她陪我在操场哭了一整晚，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这么多年的友情，我怎么能因为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就破坏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