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了抬手,制止了皇后的咆哮。
他看着我,又看看脸色惨白的太子和公主,忽然笑了。
“新科状元郎,才情是有的,就是这性子烈了些。”
“既然沈状元无心婚配,一心向学,那便罚你去翰林院做个修撰,给朕好好修书吧。”
这个处罚,轻飘飘的,更像是一种试探和保护。
“谢陛下隆恩。”
我叩首谢恩,起身准备离去。
经过昭华公主身边时,她死死攥着拳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沈钰,你会死得比狗还惨。”
我脚步未停,只侧过头,对她露出一抹微笑。
“公主殿下,请务必看好太子殿下。”
“毕竟,我可不会轻易放弃。”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当晚,我刚住进朝廷安排的住所,月黑风高。
几道黑影如鬼魅般翻墙而入,直扑我的书房。
动作干脆利落,招招致命,是太子府的死士。
跟前世一模一样。
可惜,我早已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我利用对这处宅邸地形的熟悉,轻易避开了他们的第一轮扑杀。
在前世,我在这里住了三年,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
我将一盏油灯踢倒在书堆上。
火光冲天而起。
“走水了!快来人啊!”
我大声呼喊,制造混乱。
趁着黑衣人被火光和喊声惊动的瞬间,我从早就计划好的狗洞钻了出去。
在书房的门槛边,一枚刻着太子府徽记的令牌,“不小心”从我袖中滑落,掉在最显眼的位置。
混乱中,无人察觉。
我站在暗处,看着禁军匆匆赶来救火,看着那群杀手狼狈逃窜。
李洵,昭华。
这只是第一道开胃菜。
前世你们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一讨回。
2
第二天,天还没亮,整个京城就炸了锅。
“听说了吗?新科状元沈钰昨夜遇刺,府邸都被烧了!”
“刺客还留下了证物,是太子府的令牌!”
“我的天!这不就是状元郎‘表白’太子,太子恼羞成怒,派人灭口吗?”
流言如插上了翅膀,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太子府的令牌被禁军当场搜出,呈到了御前。
李洵跪在皇帝面前,百口莫辩,被皇帝指着鼻子痛斥一顿,罚闭门思过。
他一定想不通,为何守卫森严的太子府令牌,会出现在我的书房。
那是我前世被囚禁时,从一个折磨我的侍卫身上偷来的。
我将它藏在舌下数月,本想用它来揭发他们的罪行,却没能等到那一天。
这一世,它成了我送给他们的第一份大礼。
我在翰林院安分守己地当着我的修撰。
这里是全天下藏书最丰富的地方。
我利用职务之便,每日埋首于浩如烟海的卷宗之中。
寻找着,前世太子一党贪墨漕运款项的蛛丝马迹。
昭华公主自然不会让我好过。
她派来的太监宫女,每天变着花样地刁难我。
今天在我笔洗里倒胶水,明天在我饭菜里撒沙子。
翰林院的同僚们也对我避之不及,视我为疯子和瘟神。
我毫不在意。
他们刁难我,我就故意弄得一身狼狈,形容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