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标在最深处,那间号称全城安保最严的“至尊移植舱”。陆星瀚的得意之作,给那些钱多怕死的富豪准备的保险箱。两道铁门,第一道认眼球,第二道认手指头的血管,比认爹还准。别说外人,就是这里的医生护士,没得到授权也休想进去。连给我这套衣服的阿姨,每次也只是把清洁工具放到第一道门外,里头自有专人处理。她提起那地方都压低了嗓门,好像里头供着舍利子。
但里头很快就会供着我的“舍利子”了——编号No.H1的那份特殊毛囊。我得让它混进去,混进今天即将被种到那个网红董椰头皮上的那些“高级货”里。我要让陆星瀚亲手把他“自己”的复制品,种到别人的脑袋上开花结果。想想他那时的表情,我这三天闻的消毒水就值回票价。
虹膜,指静脉。这俩玩意儿冷冰冰的,只认数据不认人。但操作它们的是人,是人就有空子可钻。
前天凌晨,清洁工具房。我对着一个小碟子,里头是捣烂的蒜泥,汁水辛辣刺眼。我心一横,低头凑上去,让那股浓烈的气味直冲眼球。瞬间的灼烧感让我差点叫出来,眼泪疯了一样涌出,眼球像被针扎,红血丝迅速蔓延开来。我看着镜子里那双肿得像桃、布满红丝、不停流泪的眼睛,满意地笑了。结膜炎,急性,会传染的那种。完美。
今天就是行动日。凌晨的诊所死寂一片,只有我推车的咕噜声和中央空调的呼吸声。我走到第一道虹膜识别门前。摄像头那点红光扫过来,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我适时地低下头,剧烈地咳嗽,用手背使劲揉着我那红肿不堪、泪眼婆娑的右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哎哟……这眼睛……痒死了……传染的哟……”
值班保安在远处的监控台后,探出头看了一眼,立刻嫌弃地缩了回去,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一丝紧张:“哎哎!别揉!离那镜头远点!得了结膜炎你还来上班?真行!行了行了,手动给你开一次,赶紧送完东西去医务室看看!”
“嘀”一声,第一道厚重的门滑开了。漏洞一:人类对传染病的本能规避。
里面是那条短短的、气压更低的走廊,尽头就是第二道指静脉识别门。我从保洁车底层摸出那个小心保存的透明胶带。前几天我借故请教阿姨怎么用新款的消毒机,趁她示范时,哄着她用那个手指在沾了点灰的机盖上按了个印子,我再用胶带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完整的指纹粘了下来,处理得清晰无比。现在,这枚透明的指纹贴,就稳稳地贴在我的右手食指指腹上。
第二道门的扫描器发出幽蓝的光。我屏住呼吸,将贴着指纹贴的手指按上去。冰凉的触感。蓝光缓缓划过指腹。时间好像拉长了。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
“验证通过。”
一个冰冷的电子音。第二道门无声地滑开。成了!漏洞二:机械只会识别图案,不会感受温度与血肉。
移植舱内部比我想象的更冷,空气像是被过滤了一万遍,只剩下纯粹的无菌感。巨大的无影灯熄着,像沉默的巨兽。一排闪着金属寒光的操作器械整齐排列,中央是那张如同手术台般的移植椅。旁边立着多层冷藏柜,每一个拉手上都贴着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