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诡异的蓝色器械在他冲出来时就化作了细沙，从指缝流走。
但他眼中的世界，已经不同了。
街角醉汉头顶飘着【2年1月3天…】。
飞驰而过的救护车，里面的人【00:03:22】。
路灯闪烁，故障频率旁标注【寿命：134小时】。
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他看到的不再是简单的死亡倒计时，而是万物运行的“损耗”与“期限”。这能力从何而来？那诊所是什么？“祂”又是什么？那些契约是否真的完全断裂？
城市霓虹闪烁，车流不息。白柯缓缓站起身，融入人群。没人知道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眼中，正倒映着这个世界所有事物冰冷而精确的死期。
他走过三个街区，才发现自己一直攥着拳头。缓缓张开手掌，一点蓝色的微光在掌心闪烁——是那器械的一小块碎片，没有完全化为尘埃。
当他用手指触碰它时，一幕画面猛地闯入脑海：一个年轻女子被拖进诊所，她的眼睛因恐惧而睁大，头顶的数字是【45年8个月】，却在仪器启动后迅速归零。
白柯猛地抽回手，碎片掉落在地，化作一缕青烟消失。
他靠在墙上，冷汗浸湿了后背。那些被剥夺的生命，他们的记忆碎片还残留在这能力中。这不是礼物，是诅咒。
回到家时，天已经快亮了。他站在破旧的公寓楼前，抬头看向四楼窗户。母亲的身影在厨房忙碌，准备早餐。她头顶的数字跳动着：【11年2个月03天】。
白柯松了口气。至少，母亲的时间还在。
“哥！”妹妹白小雨从楼道里跑出来，一把抱住他，“你一晚上去哪了？妈都快急死了！”
白柯下意识地看向妹妹。她头顶的数字是：【62年7个月15天】。很长，很完整。但数字下面，有一行几乎透明的小字若隐若现：【潜在干预点：17处】。
“怎么了哥？你脸色好差。”小雨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就是...有点累。”白柯勉强笑了笑，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当他触碰到她时，那17处潜在干预点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交通事故：概率34%】、【溺水：概率12%】、【突发疾病：概率5%】...
他猛地缩回手，心跳加速。
“哥？”小雨困惑地看着他。
“快上楼吧，妈等着呢。”白柯推着妹妹往楼道里走，不敢再看她头顶那些可怕的概率。
早餐桌上，白柯食不知味。父亲去世后，这个家就靠他撑着。现在他得了绝症，本想用自己残存的生命换家人未来的保障，却卷入了一场远超理解的恐怖事件。
“小柯，你今天不去上班吗？”母亲问道，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阴影。
“请假了。”白柯说。他根本没法去上班，现在他看到的是同事头顶各式各样的倒计时，打印机上标注着【卡纸概率：87%】，电脑屏幕闪烁着【系统崩溃：倒计时2小时17分】。
这个世界突然变得透明而残酷。
饭后，他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打开电脑。搜索新闻：“知名富豪神秘死亡”、“黑市器官交易”、“生命延长技术”...
一条不起眼的地方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城南废弃诊所发生不明原因爆炸，无人员伤亡》。配图是一栋被烧焦的建筑，正是他昨晚逃出来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