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试图在道德和情感的废墟上找到一块攻击我的砖头:「这么多年!你给过我什么?温情?体贴?你就像块木头!不,你比木头还冷!你只知道做好你楚太太的本分,像个高级保姆!我在你眼里,恐怕还不如你那些插花茶艺重要!」

我听着他这些可笑的指控,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出轨者总是善于为自己找借口,将责任推给对方。

「所以,」我淡淡开口,「这就是你把你那位『体贴』的男秘书带上我们婚床的理由?」

这句话像一记无声的闷棍,狠狠抽在他脸上。

他所有的咆哮和指责瞬间卡壳,脸憋得通红,眼球暴突,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巨大的屈辱和失败感淹没了他。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了玄关的装饰柜,上面的一个水晶摆件摇晃了一下,差点掉落。他靠着柜子,身体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地,双手捂住脸,发出像是呜咽又像是诅咒的沉闷声响。

「完了……一切都完了……公司……名声……全完了……」他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刘一栋……那个废物……吓得直接晕倒被送医院了……没人能救我了……」

我就那么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个曾经在我面前永远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男人,此刻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散发着酒臭和绝望的气息。

真是……丑陋至极。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捂着脸的手无力地垂落,眼神空洞地望着昂贵的地板,声音嘶哑:「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走向卧室。

「张倩倩!」他在我身后嘶吼,「你回答我!」

我脚步未停。

走到卧室门口时,我背对着他,留下最后一句:「律师明天会联系你,讨论离婚协议细节。如果你还想保留最后一丝体面,就痛快签字。」

说完,我走进卧室,关上了门,将他和他那摊烂泥般的绝望,彻底隔绝在外。

门外,先是死寂,随后传来压抑的、像是野兽受伤般的低嚎,以及东西被砸碎的刺耳声响。

我靠在门板上,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气。

怀里的将军轻轻蹭了蹭我的下巴。

那一晚,我没有离开。

我在曾经属于「我们」的主卧里,睡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安稳觉。门外,偶尔还会传来一些动静,再之后,一切归于沉寂。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进来。

我起身,洗漱,然后开始冷静地收拾我的个人物品。衣物,书籍,一些有纪念意义的私人物品。所有楚辉买给我的珠宝、奢侈品,我一样没拿。那些东西沾满了虚伪和施舍,令我恶心。

当我拖着一个行李箱来到客厅时,被眼前的景象微微惊了一下。

客厅里一片狼藉。酒瓶滚倒在地毯上,昂贵的艺术摆件碎了一地,沙发靠枕被撕破,羽毛散落得到处都是。楚辉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这满室的颓败和疯狂后的痕迹。

我没有理会这片混乱,径直走向门口。

手机开机,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提示蜂拥而至。

我粗略扫了一眼,除了家人的担忧和朋友的询问,更多的是陌生号码和媒体的狂轰滥炸。我无视了所有,只给我找的代理律师发了条简短信息:「可以开始推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