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寄出去后,她每天都去楼下的信箱看。日子一天天过去,信箱里塞满了广告和账单,却始终没有她期待的那封信。
转眼又是一年春天,茉莉的新枝已经抽出了嫩芽,林砚之数着叶片,心里的希望像这新芽一样,一点点往上冒。她想,或许是地址换了,或许是信在路上丢了,只要他还在,总会有消息的。
初夏的晚风带着栀子花香飘进窗户时,林砚之正在批改学生的作文。她在一所中学当语文老师,每天的生活简单而规律,备课、上课、批改作业,偶尔在傍晚去阳台看看那盆茉莉。
这盆茉莉像是成了她生活里的某种仪式。花开时,她会摘下几朵放在书桌上,让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花谢时,她会把花瓣收进一个小小的铁盒里,如今铁盒已经装了半盒干枯的花瓣,像积攒了三年的心事。
同事张老师总劝她:“砚之,你还年轻,别总守着过去不放。”张老师给她介绍过几个对象,有温文尔雅的医生,有事业有成的商人,可林砚之每次都婉言谢绝了。
“我心里有人了。”她总是这样说,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张老师叹气:“那个人都走了三年了,说不定早就忘了你。”
林砚之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教案。她知道,沈砚舟不会忘的。他们一起在老院的石榴树下埋过一个时光胶囊,里面有他的物理笔记,有她的素描本,还有一张两人的合照。照片上,她穿着校服,扎着马尾,他站在她旁边,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他们约定好,十年后一起把胶囊挖出来。
这个约定,他一定还记得。
这天放学后,林砚之路过校门口的花店,看见摆在门口的茉莉开得正盛。店主是个老太太,笑着招呼她:“姑娘,买盆茉莉吧?这花好养,香气也正。”
林砚之摇摇头:“我家里有一盆。”
“哦?养了多久了?”老太太好奇地问。
“三年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能养三年不容易啊,这花跟人一样,得用心疼着。”她指了指花盆里的土壤,“你看这土,得松松,不然根喘不过气。”
林砚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沈砚舟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养花就像待人,得知道它什么时候渴了,什么时候冷了,不能只想着让它开花。
回到家,她按照老太太说的,给茉莉松了土,又浇了点淘米水。做完这一切,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天边的晚霞一点点被夜色吞没。晚风拂过,带来远处菜市场的喧嚣,还有邻居家饭菜的香气。
她忽然想起沈砚舟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也是这样的晚风。他把茉莉搬到她家门口,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林砚之,”他低声说,“等我回来,我们就……”
他没说完,只是伸手抱了抱她,很轻,像怕碰碎了什么。她能闻到他身上松针土的气息,还有少年人特有的清爽味道。
“你一定要回来。”她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有点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