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三天内交齐,我们会立刻安排手术。”
护士长的话,像一座山压在我胸口。
我妈躺在病房,每一秒的呼吸都在烧钱。
我爸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短短半个月,他头发白了大半。
“怎么办?我们去哪里凑这么多钱?”
我攥紧了冰凉的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爸,妈是不是有张存折,藏在床头柜的夹层里?”
那是我妈藏了一辈子的养老钱。
她总说,将来我结婚,如果未来女婿条件一般……
再遇到难关的话,就拿出来帮我度过难关。
我爸听到我的话,浑身一震,就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他一言不发,点点头。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家。
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内侧夹层。
我摸到了那张被塑料袋裹了三层的银行卡。
赶到最近的 ATM 机前,手指颤抖着把卡插了进去。
输入密码,查询余额。
屏幕上跳出的数字,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余额:3.52 元。
怎么可能?
我不信邪,拔出卡,重新插入,再次查询。
3.52 元。
一阵天旋地转,我扶着冰冷的机器,几乎站不稳。
钱呢?
我拼命赶回医院,我爸看到我手里紧攥着的银行卡,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钱呢?”
我怔怔地盯着爸,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他突然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都怪我!都怪我没用!”
“前天,你姑带着李婷来过。”
我心猛地一沉。
“她们在病房里对着你妈吵闹,说家里急需用钱,必须马上还欠他们的十万块钱。”
“话说得太难听了……”
我爸声音哽咽,脸涨得通红。
“你妈当时身上还插着管子,被她们闹得快喘不上气,想着把十万块钱还给他们算了……”
“二十五万,她们都取走了。”
我爸捂着脸,从座椅滑跪在了地上:“我没办法,欠人家钱,我没办法……”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在我心脏狠狠剌了一道。
这欠下的十万块,是六年前我爸被姑父软磨硬泡,哄着带去玩牌,后果可想而知……
这个没脑子的笨蛋,被人做局了都不知道,还老实巴交地写了借款合同按了手印。
听我妈说,姑姑想逼他们把奶奶留给自己的遗物——纯银观音,拿出来卖掉分钱。
但是那件纯银观音在奶奶下葬时,我妈就秘密地交给我爸,让他同骨灰盒一起深埋了。
当然,这一切都没敢对姑姑他们说。前些年山体滑坡,奶奶的墓地永远埋藏在深山里了。
我妈的心病之后就一年比一年严重。
她绝不会拿出自己存的钱,给父亲还那种荒唐的债务,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填坑。
我掏出手机,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电话拨通,对面传来姑姑不耐烦的声音。
“喂?什么事?”
我压着滔天的怒火,一字一顿地说。
“姑,那钱你们不能拿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咆哮。
“什么?麻烦你先搞搞清楚,是你家欠我家钱!连本带利的……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