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怯怯地瞄了一眼那张凭证，头垂得更低了。
“姑，就算是还债，也用不了全部二十五万！那是我妈手术的钱！”
我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试图唤醒他们一丝良知。
“手术？做什么手术？”
李婷把怀里的玩偶丢到一边，站了起来，她比我高半个头，用无情的眼神压迫着我。
“你别天真了。你妈那病就是个无底洞，填再多钱都是打水漂。医生的话你也信？他们就是想坑你们这种穷鬼的钱罢了。”
“与其把钱扔进医院，不如给我买宝马，支持一下我的社交事业。要是能在上流社会混稳了，以后还能接济接济你们，这不比给你妈续命强？”
我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她，猛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东西，不是人。
我爸鼓足了勇气刚想说两句，却被姑姑一个狠毒的眼神，把脑袋重新压了下去。
“一个大男人，连老婆的医药费都凑不齐，还有脸来亲妹妹家闹？”
姑姑还不甘心，她指着我爸的鼻子出言挖苦，丝毫不留情面。
“我告诉你，别说二十五万，就是再有二十五万，那也得先给我们！你老婆死不死，关我们屁事！”
姑父这时，更是瞪着吃人的眼睛冲到我爸面前，还用力推了他一把。
我爸被骂得整个人都缩了起来，我真怕他下一刻就抱头鼠窜。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你们会遭报应的！”
“报应？我呸！”
姑姑一口唾沫钉在地上。
“要说报应，就是你妈遭到报应！你奶奶生前有个传家的纯银观音，让她好好保管，结果呢？你奶奶前脚刚走，后脚那观音就不见了！”
姑姑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还说当初埋坟里去了，接着山体滑坡，连坟都没了。真是老天都帮着你们家说谎啊。我妈没说是给你们家的！我是她亲女儿，那宝贝，我也有份儿！”她脸色发紫，怨毒地盯着我，声音尖利刺耳。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观音就是被你妈给独吞了！藏起来了！那玩意儿少说也值百八十万！这就是她的报应！”
从姑姑家出来，我爸彻底垮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佝偻着背，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我心里的恨意却在熊熊燃烧，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回到医院，我妈还在昏睡。
她苍白的脸，床头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让我久久透不过气来。
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打开手机，点开当下流量最大的 APP。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我将所有的愤怒、委屈和绝望都倾注了进去。
《泣血求助！母亲重病，救命钱被至亲取走买宝马！》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写了出来，从我妈的诊断书，到那张只剩下 3.52 的银行卡余额截图，再到李婷朋友圈的宝马方向盘照片和全款购车合同。
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姑姑和李婷的嘴脸到底有多丑恶！
我的潜意识希望借助舆论压力，逼他们把钱还回来。我明白这是徒劳的，小丑般的举动。
帖子发出去后，很快就有了回应。
“卧槽！这是人干的事吗？亲侄女手上的救命钱都抢？”
“这姑姑也太不是东西了，还是一家人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