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我妈的生命，只剩下了一周的倒计时。
前台的护士每次看到我，都欲言又止，那眼神比任何催促都更让我难堪。
网上的骂声还在继续发酵。
我和我爸成了这个城市的“名人”，一个恶毒的网暴女，一家欠钱不还的老赖。
我爸彻底不敢出门了，他把自己关在医院的楼梯间里，一坐就是一天，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我试着给所有的亲戚朋友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无一例外地冷漠而疏远。
“喂？依文啊……哎呀，我这会儿正忙呢，回头再说啊。”
“借钱？不是我不帮你，你看我们家这情况……也困难啊。”
“呃……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也不好掺和。你们……自己解决吧。”
一个个电话挂断，也彻底浇灭我心中最后一点火苗。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人情冷暖和世态的炎凉。
我把自己关起来只留下一个阳台，怔对着夜幕发呆。
就像只被全世界抛弃的蝼蚁。该怎么办？去偷？去抢？
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妈……
不！
我开始疯狂地翻找钱包、背包。终于，我抽出一张质地坚硬的黑色名片。
——陈辉。背面一行小字：摩宗律师事务所。
这张名片，是多年前一好友给我的，她说陈律师很强，如果有需要……当然，她希望我永远用不着。
她当时家里出了件大事，翻天覆地，后来不知道是通过什么关系找到了这个律师。
我只记得她后来非常得意地跟我说：“依文，我跟你讲，这个陈辉，简直是魔鬼，真狠。只要钱给到位，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当时我只当是玩笑，也对陈律师有些好奇，随手就把名片塞进了钱包。
魔鬼律师……
我心如擂鼓，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也许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接通。
听筒里传来轻柔动听的钢琴曲，是对方所在的空间发出来的。
我喉头滚动，喂了一声。
“哪位？”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两个字，瞬间勾住了我的心神。
“是……是陈辉律师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就是。”
我听到了他沉沉地舒了一口气，正在抽烟？
我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后，这才收拾精神开始说话。
“陈律师，我需要您的帮助。我妈病得很重，急需手术费，但是……但是钱被人拿走了。您能帮我把钱拿回来吗？”
我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心跳的力量震动着耳膜。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我能听到他那边有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是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啊？您知道我？”我脱口而出。
陈律师在电话那头嘶~哈~地吸气发出声音。
他说：“你在网上的热度，势头还没过，你叫林依文，家里的钱被姑姑抢光了。”
他口中“抢”这个字，扎得我一个激灵！
我颤抖着声音说：“对，钱被她们抢光了，我妈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需要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