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他眼中，我此刻不过是一个不知用了什么肮脏手段，妄图攀龙附凤的疯癫宫女——衣衫不整，发丝散乱，眼中含泪，泪中带媚，像个不知廉耻的妖精。
可我没得选，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步一步地，像条濒死的狗一样，朝他爬去。指甲在光洁的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终于，我的手指触碰到了他绣着金色龙纹的袍角，那冰凉的丝绸质感，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臣婢……臣婢被人设计，下了媚药。”我颤声开口，声音已经沙哑得近乎破碎，“求陛下……开恩。若无人相救，臣婢……会死在今晚。”
他依旧看着我，那双深邃的凤眸里，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时间，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流逝。
体内的药性已经攀至顶峰，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也渐渐远去。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输了！
我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知道皇贵妃的秘密。”
终于，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眸光一凛，犹如冰封的湖面，骤然破裂。
我知道，我赌对了！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淬了毒的冰刃，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危险。
“臣婢知道，她与西凉使节暗通款曲，私相授受！”我强忍着身体被撕裂般的痛苦，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藏匿通敌文书的地点，就在尚衣局的地窖之中！”
“可臣婢若是死了，”我凄然一笑，血泪从眼角滑落，“这个秘密，也将会随我一起，下地狱。”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朱笔，从高高的龙椅上站起身，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沉重的龙靴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脏上，几乎要让我的心跳停止。
他在我面前蹲下身，冰冷的手指猛地钳住我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他强迫我仰起头，与他对视。
那双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旋涡，充满了审视、怀疑，以及一丝被挑起兴趣的危险。
“你当朕……”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暗夜中的沉雷，带着刺骨的讥诮与探究，“是什么？”
喉咙像是被一块烧红的炭堵住，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从破碎的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呜咽。
“你以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爬上朕的床，”他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中的嘲讽更甚，“就能保住你的命？”
我望着他，绝望与痛苦交织，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冰冷的手背上。
“臣婢……只是……”
“不想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所有的伪装与坚强轰然崩塌。我伏在他的膝前，像个迷路的孩子，痛哭失声。
这是我最后的筹码，也是我最后的尊严。
我将自己的性命、清白、以及阮家上下七十余口的血海深仇，全都压在了这一场豪赌之上。
若他弃我于不顾，我会在他面前，立刻咬舌自尽。黄泉路上，我绝不独行。
可若他……肯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