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会变成他手中最锋利、最听话的一把刀。
我要用我的命，去换姜雪柔的命！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末日的审判。
终于，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一件带着他体温和龙涎香气息的玄色外袍，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将我狼狈不堪的身体，尽数包裹。
那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
“李福才。”
“奴才在。”门外，李福才恭敬地应声。
“带她去昭阳殿。”
第二章 昭阳女郎，帝王棋局
我被送入了昭阳殿，在一众宫人惊异、探究、或是鄙夷的目光中。
龙辇的帘帐放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我能想象，此刻整个后宫，不，是整个皇城，都因为我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宫女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昭阳，昭阳。
此殿本是前朝旧殿，因地处偏僻，草木繁盛，久无人居。直到先帝在位时，曾有一位盛宠至极的淑妃住于此地。那位淑妃娘娘最终的结局并不好，一场大火，将她和这座宫殿里所有的旖旎春色都烧成了灰烬。自那以后，这里便被下旨封锁，成了宫中最晦气的禁地之一。
如今，这座尘封了二十年的宫殿，因为我，再度开启。
圣意难测。萧承稷此举，既是将我置于他的羽翼之下，也是将我放在了一个最显眼的囚笼之中。他根本不信我，至少，不全信。
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
只要一息尚存，我就要活成他手中最锋利、最致命的那把刀刃，然后，调转刀口，狠狠刺入旧主的心脏。
昭阳殿里几乎没有内侍，偌大的宫院显得空旷而冷寂，只配了一个我熟悉的面孔——阿秋。
她是被李福才总管亲自送来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懵懂与受宠若惊。一见到我，她便扑了上来，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激动。
“阮音姐姐！我就知道你吉人天相！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早已想好了说辞，扶着她坐下，面上一派平静，只带了三分恰到好处的羞赧：“傻丫头，我之前不是同你说了么，我梦见了红鸾星动，说我命里有一场天大的富贵。我便想着，与其在长信宫蹉跎一生，不如舍命搏一把。今日之事，便是我……我赌赢了。”
这套说辞漏洞百出，但对于阿秋这样心思单纯的宫女来说，却最具说服力。宫中女子，谁不幻想着一步登天？
果不其然，她惊诧地捂住了嘴，随即眼中便只剩下满满的艳羡与崇拜。“天呐！姐姐，你……你竟真的得了圣宠！方才李总管亲自嘱咐我好生伺候您，说您如今是陛下跟前的人了！您真是……真是咱们宫里百年难见的福星转世、好命之人啊！”
好命？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前世的我，命如草芥，被活活折磨致死，尸骨无存。如今的我，不过是饮鸩止渴，借刀取命，于刀尖上行走，于烈火中求生，这又算哪门子的好命？
我没有再解释，靠着冰冷的殿柱缓缓坐下。身上被烈性媚药催发出的余热还未完全褪去，四肢依旧软绵无力，骨节深处传来阵阵酸麻。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姜雪柔的眼线遍布后宫，我入住昭阳殿的消息，此刻恐怕已经传到了她的长信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