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位会说些中文的华人店员帮我查了路线。
走出涩谷车站的一刻，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著名的涩谷十字路口，人潮如同巨大的潮汐。
我按照地址，穿过繁华的商业街，拐进一片相对安静的住宅区。
街道整洁，高级公寓楼鳞次栉比。
找到 XX 丁目 XX 番地并不难。
那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塔楼公寓，维护得很好。我深吸一口气，走进大堂。
自动门无声滑开，冷气扑面而来。前台坐着一位管理员。
我走上前，用练习了无数遍的、磕磕绊绊的日语说道：「抱歉，打扰了……我找，303 室，林晓雅。」
管理员抬起头，看了看我，又低头翻看登记册，眉头微皱。
「303 室？」他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我急忙把纸条递过去。管理员仔细看了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随即变得为难和歉意。
他放慢语速，一边说一边比划。我只听懂了几个词：「很久……」、「搬走了」、「不在了……」。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管理员叹了口气，写了一个单词推到我面前：
【空室】
后面还画了一个表示「没有」的叉号。
空室？
我愣住了，血液似乎瞬间冷却。
我不死心，又用中文夹杂着英语急切地问：「那……原来的住户呢？一个女孩，林晓雅！田中宏！您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吗？」
管理员只是不断地摇头，脸上带着爱莫能助的歉意，甚至多了一丝警惕。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门口。
我僵在原地，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
唯一的线索，断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寓大楼，阳光刺得眼睛发疼。
我站在陌生的街头，第一次感到如此彻底的无力与恐惧。
晓雅，你到底在哪里？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最终，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了酒店。
狭小的房间像一座冰冷的囚笼。我瘫坐在床上，望着窗外东京璀璨却遥远的夜景，眼泪无声滑落。
不能就这么放弃。
地址是旧的，人搬走了。
但女儿一定还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
那个管理员……他当时的表情，除了歉意，似乎还有一丝别的什么。是怜悯？
还是回避？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我想起女儿电话背景音里那个模糊的日语词汇——「歌舞伎町」。
还有那个看似好心、却对晓雅近况闪烁其词的「闺蜜」王莉。
疑点像火花一样在脑中闪现。
我拿出手机，连接上酒店 Wi-Fi，开始搜索「东京」、「华人」、「找工作」、「高收入」……网页跳出来的信息光怪陆离。
突然，一个不起眼的本地华人论坛的旧帖子标题吸引了我的注意：
《警惕！东京某些「文化交流公司」实为陷阱，多名女性被骗失联！》
我的手指颤抖着，点了进去。
帖子内容语焉不详，但其中一条匿名的回复，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我的心脏：
「说什么豪门太太，做梦吧！好多最后都被送去歌舞伎町那边的高级店里还债了，一辈子都毁了啊！」
「轰」的一声，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高级店……
还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