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把烟锅往鞋底上磕了磕，说等什么等，林月已经十八岁了，再等就成老姑娘了。妈妈也说，山里的日子苦，嫁给王强，以后不用再走那么远的山路割猪草，不用再住漏风的土坯房，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林月说她想自己找对象，想找一个能和她一起说话、一起看星星的人。爸爸听了，气得把烟锅摔在地上，说林月不懂事，山里的姑娘哪有自己挑对象的道理，父母说了算才是规矩。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每天都在说王家的好。妈妈每天做饭都要多煮一个鸡蛋，给林月吃，说要让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好嫁给王强。爸爸不再让林月去割猪草，让她在家学做针线活，说以后到了王家，要会缝缝补补。
林月试着和妈妈商量，说她还小，不想那么早嫁人。妈妈说，女人早晚都要嫁人，早嫁早省心，晚嫁只会让人笑话。林月又去找爸爸，爸爸不跟她说话，只是闷头抽烟，抽完烟就去田里干活，回来就睡觉，不理林月。
村里的人也开始说闲话，有人说林月不知好歹，放着平原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在山里受苦；有人说林月是不是心里有人了，故意不想嫁给王强。林月听到这些话，只能躲在屋里，不敢出门。
第四节 定下婚期
王家又托张婶来家里，问什么时候能定婚期。妈妈说，只要林月没意见，什么时候都可以。张婶去问林月，林月低着头，不说话。妈妈在一旁说，林月这是默认了，她心里愿意。
就这样，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王家开始准备彩礼，送来了两床新被子，一台缝纫机，还有一辆自行车。妈妈把新被子铺在林月的床上，把缝纫机放在堂屋里，每天都要擦一遍。自行车放在院子里，用一块布盖着，不让灰尘落在上面。
林月每天都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山。她想起小时候和村里的伙伴一起去山里摘野果，想起爸爸教她怎么辨认草药，想起妈妈在灯下给她缝衣服。她不想离开家，不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有一天晚上，林月趁爸爸妈妈睡着，偷偷收拾了几件衣服，想偷偷跑出去。她刚走到门口，就被爸爸发现了。爸爸把她拉回来，关在屋里，说在婚期之前，不让她再出门一步。
妈妈在门外哭，说林月太不懂事，说她都是为了林月好。林月坐在屋里，也哭，哭到后半夜，眼睛肿得像核桃。她知道，她再怎么反抗，也没用，家里已经把她的婚事定下来了，她只能嫁给王强。
第五节 出嫁的那天
出嫁那天，天还没亮，妈妈就把林月叫醒，给她穿嫁衣。嫁衣是红色的，上面绣着凤凰，是妈妈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做的。妈妈给她梳头，梳着梳着就哭了，说林月以后就是王家的人了，要好好过日子，不能再像在家里一样任性。
林月没哭，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茅草。她想起自己十八年的生活，想起山里的每一条路，每一棵树，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
王家来接亲的人很多，有十几个人，开着两辆拖拉机，还带着锣鼓队。锣鼓声敲得震天响，村里的人都来看热闹，围着拖拉机，说说笑笑。
爸爸把林月抱上拖拉机，林月回头看了一眼家，土坯房、茅草屋顶、院外的井，还有远处的山，这些她看了十八年的东西，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了。她想再喊一声爸爸、妈妈，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怎么也喊不出来。
